周望舒望著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心頭那股酸澀悸動再次翻涌,又被她強行壓下,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眩暈感,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回滿院的傷員。
天邊那絲灰白終于艱難地撕開了濃墨般的云層,逐漸擴散。
肆虐了一整夜的暴雨,如同終于耗盡了力氣,雨勢明顯減弱,雖未停歇,但已不再是那種毀天滅地的傾盆之勢。精疲力竭的村民們圍著篝火,在暫時的安全中昏沉睡去,沉重的鼾聲和孩童不安的囈語交織在一起。
只有水流沖擊著臨時堤壩的沉悶聲響,固執地提醒著危險并未遠去。
周望舒處理好一個孩子手臂上的劃傷,剛直起身,又是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她扶著冰冷的土墻,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那股不適感壓下去。
就在這時,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遠處高地的一點異樣,她猛地睜開眼,凝神望去。
在村子的西南方向,緊鄰著張家高墻側后方,有一處地勢更高的土坡。
此刻,坡頂站著一個人影,距離太遠,面目模糊,但那身深色的、料子明顯比普通村民好上許多的綢緞長衫,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格外扎眼。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