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所見?”沈母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刺耳,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親眼所見就一定是真的嗎?!
當年亂成什么樣子?尸體堆成了山!血把地都泡透了!他若存心詐死脫身,在那尸山血海里藏匿一具‘尸體’,又有何難?!”
她逼近一步,逼視著里正,“若非他未死,這東西怎會重現人間?還偏偏出現在我們回‘故地’的路上!德全,你告訴我,這是巧合嗎?!”
里正沈德全被沈母眼中那近乎瘋狂的恨意和質問逼得倒退半步,腦海中昔日同袍們浴血的身影與長公主溫婉卻決絕的最后命令交織翻騰,巨大的沖擊和滔天的恨意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左臂的傷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涌出,浸透了包扎的布條,順著手臂蜿蜒流下。
“里正!”吳掌柜失聲驚呼,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的指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體劇烈的顫抖,以及透過濕冷衣物傳來的、粘稠溫熱的濡濕感,傷口崩裂了!
“別動!傷口裂開了!”吳掌柜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現在不是追問叛徒生死的時候,倒是沈等德全崩開的傷口有些駭人,他迅速抬頭,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被憤怒和仇恨燒紅的臉,“周娘子,快,給里正重新處理一下傷口,二柱,火把靠近些!師姐,讓其他人,散開警戒。”
二柱一個激靈,立刻將火把湊近,周望舒詢問地看了沈母一眼,見她點頭,就把沈青墨安置在一棵相對粗壯、能擋些風雨的樹干上,讓他緩緩坐下。
她自己則到里正面前蹲下,吳掌柜撕了自己還算干燥的里衣下擺遞給周望舒,她也動作麻利地解開里正手臂被草草包扎的布條,那上面早已被血水和雨水浸透。
借著火光,傷口暴露出來,那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皮肉猙獰地外翻著,邊緣因雨水浸泡而泛白,此刻正汩汩地冒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