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的心像是被那哭聲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她甚至來不及對謝文淵的話做出反應,身體已經先于意識做出了動作。她幾乎是踉蹌著沖出了房門,撲向隔壁。
簡陋的木板床上,沈青墨果然醒了,然而他雙目赤紅,眼神渙散沒有焦距,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臉頰燒得通紅。
顯然高燒引發的神志昏沉正死死纏繞著他,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臂在虛空中胡亂地抓著,干裂出血的嘴唇翕動著,發出破碎而執拗的囈語:
“望舒望舒別走別”
“望舒你在哪別丟下”
聲音嘶啞,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和依戀,仿佛溺水之人絕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沈小田和沈小米趴在床邊,哭得小臉通紅,小手徒勞地想去按住父親胡亂揮舞的手臂:“爹爹,爹爹別動,娘親來了,娘親來了。”
周望舒沖到床邊,一把抓住了沈青墨那只在虛空中徒勞抓握的手,他的掌心滾燙如火炭,皮膚下的脈搏跳得又急又亂。
“青墨,我在這里!”她俯下身,在他耳邊大聲說,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我在這里,沒事了!”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沈青墨劇烈掙扎的動作猛地一滯,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轉動著赤紅的眼睛,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周望舒臉上,充滿了孩童般的茫然和不確定。
“望舒?”他嘶啞地吐出兩個字,氣息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