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真是你父親的?”她不敢看那玉玨,目光只死死盯著沈青墨。
沈青墨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直起身體,后背離開冰冷的土墻,胸膛依舊劇烈起伏,但那股瀕臨爆發的毀滅性氣息被強行收斂,壓縮在眼底最深處,凝結成一片凍徹骨髓的寒冰。
他攤開手掌,那塊沾染了他掌心冷汗和溫度的斷玉,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昏黃的燈光下,玉玨斷口處的污黑痕跡,像一只只窺探的眼睛。
“是。”一個字,從他齒縫里擠出,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血的味道,“父親離家前,我常見他腰間佩的就是這塊玉。”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從冰水里撈出來,砸在地上,“完整的。”
沈母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如同矗立在風暴邊緣的一塊礁石,她背脊挺得筆直,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指節同樣泛白。
當沈青墨吐出那個“是”字時,她緊抿的嘴唇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那張飽經風霜、即使在戰場上也不曾如此刻般慘白的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那雙曾經在千軍萬馬中亦能精準鎖定敵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撕裂后的、近乎空洞的驚駭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