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林川想找女人。
他實在是對這個時代的青樓太好奇了。
鐵林谷的坊市街規劃里,也留了塊地要建青樓。
還是青州來的鹽商主動投的錢,說要建得比太州城的還氣派。
在坊市街的討論會上,他本以為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畢竟在鐵林谷,男女之事向來忌諱張揚。
沒成想,無論是管賬的先生還是負責施工的工匠,聽了都直點頭,有人更是拍著桌子喊:“早該建了!弟兄們辛苦一年,也得有個地方松快松快!”
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心里覺得別扭,總想起上輩子課本里說的那些青樓女子的苦。
可眼下站在醉春樓門口,林川覺得自己這心思有點可笑。
就像他剛穿越過來時,看見有人用銅錢交易覺得新奇一樣,這青樓也是這個時代的一部分。
他是根正苗紅的新時代青年,打小受的教育里,青樓就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可真到了這兒,反倒生出種類似出國逛異域風情地的感覺。
就像去阿拉斯加逛賭場,壓根沒想過要賭錢,可既然來了,總得進去瞅瞅布局、看個新鮮,不然枉費了這趟穿越,白來這一世走一遭。
“幾位爺里面請!”
門口的龜奴見他們穿著普通,卻也沒怠慢,弓著腰掀開了厚重的棉門簾。
一股混雜著脂粉和酒氣的味道撲面而來,里頭比外頭熱鬧十倍。
樓下大堂里擺著十幾張桌子,酒客們或對弈,或閑談。
角落里,一個穿水綠襦裙的女子抱著琵琶,指尖在弦上輕挑慢捻,清潤的嗓音裹著月色,竟讓周遭的喧鬧都淡了幾分。旁邊桌的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側耳聽著,時不時點頭附和,偶爾還舉杯相敬,倒像是在參加一場雅集。
二樓的回廊上掛著紗簾,隱約能看見女子的身影。
二狗看得眼睛都直了,拉著胡大勇的袖子低聲道:“頭兒,這兒……比咱們那熱鬧多了!”
“把腰直起來。”胡大勇低聲道,“別讓人看出來是個土包子,到時候把你銀子都訛走了。”
林川目光掃過大堂。
青樓……不像他腦子里想的那般俗艷。
前世在書本里、影視劇里見的青樓,總脫不開“銷金窟”“風月場”的標簽,滿是香艷與奢靡。
可這里的青樓,跟后世人們熟知的妓院有很大不同。
他想起曾看過的史料,青樓女子多是自幼習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少還是落魄的官宦之女。她們賣藝不賣身,更像是以才情侍客的藝人,而青樓本身,更像個供文人雅士、富商巨賈交流的場所。
談詩論畫、商議生意,甚至連朝堂秘聞、坊間趣談,都能在這里聽到些蛛絲馬跡。
“幾位爺要雅間還是大堂?”
龜奴哈著腰,“二樓雅間,有姑娘作陪,琴棋書畫樣樣都有,一晚最低五十兩;大堂喝茶,點心另算,最低五兩。”
見眾人猶豫了一瞬,龜奴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大堂敞亮,人多熱鬧,茶水點心按份算,實惠。您要是想清靜,角落那張桌子正好,背靠著屏風,聽曲兒也清楚。”
林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那張桌子確實不錯,既不惹眼,又能看清大堂動靜。
便抬手道:“就在這兒吧。”
龜奴趕緊應著“好嘞”,引著幾人過去,又麻利地擦了擦桌面,招呼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