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拱手的姿勢又低了幾分,懇切道:“都不是。屬下想著……不如加些大人的詩篇新作?”
“哈哈哈哈……”
林川聞,直起身子大笑起來,指了指南宮玨,“你小子,我就知道你繞來繞去,是為了這個!”
南宮玨也不掩飾:“大人的《霜葉》詩作,辭淺意深,既寫盡秋景之美,又藏著‘歷經風霜更顯風骨’的道理,青州舉子們見了,都贊‘堪稱千古一絕’!屬下苦讀二十余年,萬萬寫不出這般意境,大人簡直……簡直是天縱奇才!”
林川被他夸得有些無奈,卻也存心逗逗這個平日里嚴謹的下屬,便擺了擺手:“這有何難?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我張嘴就能再背幾首。你聽著……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他語速不快,卻一句接一句,全是后世流傳的千古名句。
有寫春景的,有描秋意的,有抒豪情的,也有訴閑愁的,一口氣竟背了十幾首。
南宮玨聽第一句時便愣住了,待林川背到第三句,他已經急得額頭冒汗,慌忙轉身去找案上的紙筆,他手抖著蘸了墨,剛要落筆,林川又背出了新的詩句,讓他根本來不及記錄,只能僵在原地,整個人都傻掉了。
“大人,慢些,慢一些!”
南宮玨急得手忙腳亂。
“這些詩句字字珠璣,若是漏了一句,便是天大的可惜!您容屬下記下來,往后教給學堂的學生,傳揚出去,也是鐵林谷的一樁美事!”
林川見他急得團團轉,笑著擺了擺手。
“你不用記。明日我抽些空,就寫它幾十首詩出來,既有寫景的,也有抒懷的,到時候挑些合適的,往后每期《論報》都登一兩首,慢慢傳就是了。”
“幾十首?”
南宮玨眼睛瞪得溜圓,手里的毛筆差點掉下,“大人竟能……能寫出這么多?若是放在首刊一首,定能讓《論報》更添光彩!舉子們見了,定會爭相傳閱,連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頂的老儒,怕是也要對鐵林谷刮目相看!”
他往前湊了湊:“大人,就現在寫一首吧!首刊明日就要發往青州,若是能添上您的新作,既能中和論辨的嚴肅,又能借詩名引文人關注,豈不是兩全其美?”
林川聞,陷入了琢磨。
他自己對參加詩會、與文人唱和之事毫無興趣。
可南宮玨說得沒錯。
在這個士大夫握有話語權的世道,一首好詩的影響力,有時比十篇論辨還要大。
“行,那我便寫一首吧。”
他點點頭,拿起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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