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時在書房處理工作時,沈今懿在院中納涼,月色遙遠明亮,羔羔踩著地上搖曳的樹影玩鬧。
陳媽給她端來水果果切,她偏過頭,開口說:“陳媽,您坐,和我聊聊天吧。”
“誒,好。”
沈今懿托著臉,“您在陸家工作多久了呀?”
陳媽仔細算了算,“還差兩年就滿三十年了。”
沈今懿眼中流露出幾分驚喜:“那您是看著哥哥長大的。”
“是啊。”陳媽點點頭,“先生出生那年,我中專畢業,進的陸家。”
沈今懿笑著說:“哥哥小時候,我是說他五六歲的時候,會不會活潑一點?”
陳媽手合在膝蓋上交疊,聞手指收緊,緩緩搖了搖頭:“先生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都是安靜的性子。”
不是在陸憬然走丟、陸慎遠離世后,才變成得這樣穩重老成的。
沈今懿的笑淡了些,她看著面前的老人,很認真地問:“陳媽,今天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您和我說實話,哥哥小的時候,是不是過得不太好啊?”
陳媽說不出違心話,想起往事,竟有幾分哽咽:“先生小時候,沒有得到太多關愛。那兩年公司出了點問題,老爺子和大少爺都忙著公司的事,分身乏術,太太那時候也不著家,先生從小是傭人帶,大家雖然也心疼他,可他畢竟是小主人,都不敢和他太親近,久而久之,先生性格就有點獨,也不大喜歡說話了。”
沈今懿原本以為溫凝和他的母子感情是在陸憬然走丟后破裂的,可溫凝居然是一直都不喜歡他嗎?
她不能理解:“為什么呢?他是阿姨的第一個孩子,怎么會”
陳媽緊了緊手,面上閃過掙扎,但看著沈今懿眼底毫不作偽的關切,還是選擇開了口。
“夫人和大少爺結婚,是家里的人撮合的,后來有小道消息說,夫人家里逼著她和在談的男朋友分手,才嫁的大少爺。”
“夫人她心里可能是有怨氣的吧,連帶著也不大喜歡先生,他出生,夫人一次都沒有抱過他。”
“后來夫人和大少爺相處有了感情,生了憬然少爺,夫人疼他,七歲的時候他走丟了,大少爺也因為這件事丟了性命,夫人是怪先生的。”
怪只是粉飾后的說辭,母子倆關系最壞的時候,她對陸徽時,恨之欲其死。
沈今懿覺得很可笑:“她不想嫁過來,有怨氣,那就對著逼迫她的那些人撒氣啊,哥哥難道不無辜嗎?他才是沒有選擇的那個人吧。憬然走丟,他那時候也才十來歲,自己都是個孩子,這也要全部怪在他身上嗎?這是什么道理。”
他只是比陸憬然大三歲而已。
陳媽嘆了一聲:“因為有一次,先生和家里的阿姨說說,要是沒有弟弟就好了,這話被夫人知道了,所以她一直以為憬然少爺走丟,是先生故意的。”
說完,她又急忙補充道:“先生說這個話,只是羨慕憬然少爺從小就有母親的關愛,就是孩子話而已,他是很愛憬然少爺的,也是他很小的時候說的,他不可能做這種事,但是夫人就是把這句話當真了。”
沈今懿說不出話。
小孩子的眼中,父親和母親就意味著整個世界,渴求父母的愛,是每一個小孩生來就具備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