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旁一段半塌的土墻后,伴著幾聲粗俗突兀的喝罵,十多個穿著破棉襖、縮頭縮腦的身影手腳并用地從半堵斷墻后“滾”了出來。
他們破布爛襖,手中刀槍七歪八斜,腳步踉蹌如醉漢。
幾支火把猛然捅破黑暗,“噼啪”爆燃!
灼目的火光,瞬間將廟前空地連同幾十個矯健身影刺亮。
女真騎士們被強光一晃,非但未驚,臉上輕蔑之色反倒更濃。
眼前這群“匪徒”衣衫襤褸,牙齒磕碰聲匯成一片“咯咯”顫響,兩條腿抖得如同風扯柳條,眼看就要軟癱下去。
烏合之眾!兀魯思端坐馬背,目光如冰掃過這群“爛泥”,視若蟲豸。然而,當視線觸及領頭那尊鐵塔般的巨影時,瞳孔驟然緊縮:
九尺開外的壯碩身軀,舊皮甲被虬結肌肉繃得險象環生,滿臉悍戾。他昂首挺胸,單手拄著一根遍布尖刺、血跡干涸的狼牙重棒,銅鈴般的巨眼毫無懼色,狠狠迎上兀魯思的審視。
正是卸了官甲、披上“虎爺心腹”匪皮的南河堡管隊官——秦猛。
“他娘的!”此刻,秦管隊也在心中無奈腹誹:“手下盡是莽夫,連個會演戲的都挑不出。老子這八品武官,倒成了跑腿放哨的小嘍啰?”
可這臺戲,只能他親自唱響。
“呔!哪方瘟神?報上名號!”
秦猛炸雷般的咆哮裹著唾沫星子直撲對面韃子,生硬官話里透著蠻橫殺氣,臉上橫肉跳動。實則鷹目如電,已將對面人數掃入心底。
“接貨。”兀魯思聲音低沉如悶鼓,吐出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秦猛心頭警鈴狂震,脊柱如盤毒蛇。臉上卻猛地松弛,擠出“恍然”假笑,狼牙棒往凍土狠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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