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陷入了長達數分鐘的寂靜。
靜到連發沉的呼吸都能聽見,陸西宴仿佛置身于冰窖,一開始的凜冽早已不在。
“抑郁癥?”他不敢信地看向許至君,聲線都有些沙啞,“多久了?”
“四年。”
陸西宴渾身一僵,如遭電擊。
看他這樣吃驚的樣子,許至君就知道,安寧沒有跟他提起過她的病情。
他拿出一瓶藥放在茶幾上,推向陸西宴,“我今天過來還順便給她送藥,這個藥可以控制她的病情,防止她犯病的時候自殘。她吃這個藥已經整整四年了,這四年來非但沒有斷藥,反而還經常偷偷自己加量。”
“你知道為什么嗎?”許至君的語氣里是難掩的怒氣,“因為自從她回京海,你一直在傷害她!”
“你但凡多關心她一點,你就能發現她手腕的疤!她現在人都躺在你床上,你甚至都不知道她手腕上割過幾條疤!”
陸西宴深邃的瞳孔猛地一縮,一下就想到安寧手上那個紋身,“左手,手腕?”
“沒錯,她自毀過好幾次,如果不是我發現得及時,她早就死了!”
許至君給她把脈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手腕的紋身,他自嘲地笑,“到這個份上了,她還在安慰你,怕你知道她的病情會難過。她甚至把那個自殘過的疤痕隱藏起來,當做從沒發生過!我試圖勸過她,要她告訴你她的病情,解開你們這么多年的誤會,她才能活下去。”
“但她不聽,她處處為你著想!”
陸西宴的眼眶已經暗紅,后糟牙咬得緊。
所以安寧今天才會一個人跑去海邊。
她不是因為這次打擊才熬不過去的。
這次的打擊只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實她已經病了,病了好幾年了,就剩一口氣吊著了。
而最后這口氣,都沒了。
他但凡晚去一分鐘,她就毫不猶豫地沉入了海底,被海浪卷走。
想到這里,男人的拳頭握得緊,恨不得將自己骨頭都捏碎。
“有些事,如果我不說,她可能真打算瞞你一輩子。”
許至君環顧四周氣派奢侈的裝潢,笑道,“陸先生,你在享受這么優渥生活的時候,可有想過你的妻子獨自一人在吉寧,過的是什么日子?”
“吉寧?”陸西宴聲線發抖,“她一直在吉寧?”
“對。她是四年前去的吉寧,這四年一直在吉寧。”
陸西宴的腦子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下。
她在吉寧,在國內!
那為什么他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