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成了!成了!看到沒有?!這才是真正的神兵!”
寧鐘枯樹皮般的老臉在火光下扭曲出癲狂的笑意,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遠處落鷹坳口。
那里,上千具皮膚青紫、動作迅捷如鬼魅的士兵,正瘋狂撕咬著猝不及防的靖軍前鋒。
斷肢殘骸在它們非人的嘶吼和利爪下四處拋飛,靖軍嚴整的陣線如同被投入滾燙石頭的薄冰,瞬間崩裂出巨大的缺口!
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難以喻的腐爛氣息,順著風直灌入帥帳。
趙銀銀臉色煞白如雪,胃里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出來。
她猛地扭過頭,素白的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望臺欄桿,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住手!寧鐘!你這是在造孽!用我大宋兒郎的性命,煉這等邪魔妖物!他們是人!不是你的工具!”
“工具?”
寧鐘猛地回頭,臉上癲狂的笑意瞬間被陰鷙取代,渾濁的老眼像淬了毒的針,狠狠刺向趙銀銀,“趙大將軍,收起你那可笑的婦人之仁!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下面!”
“洛珩小兒五十萬大軍就在眼前!靠你那些殘兵敗將,靠你那些所謂的手足情誼,能擋多久?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等他們碾過來,臨安城破,你,我,陛下,還有你那些手足!全都要死!死無葬身之地!”
他踏前一步,逼近趙銀銀,一股混合著老人氣和陰冷狠毒的氣息撲面而來,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
“呵!你爹當年若有這份狠絕,何至于兵敗被俘,受盡屈辱?!你想步他后塵?還是想保住你這些兵,然后眼睜睜看著洛珩踏破臨安,把大宋變成一片焦土?!”
“我……”
趙銀銀被他逼得后退半步,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劇烈的掙扎和痛苦。
父親被俘的恥辱,國破家亡的陰影,像兩座大山狠狠壓在她心頭。
寧鐘捕捉到她眼中的動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得意的弧度,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陛下有旨!此戰由本太師全權負責!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趙銀銀的鼻尖:“服從命令!”
“清風!”寧鐘不再看趙銀銀,猛地轉向陰影中那如同毒蛇般蟄伏的妖道,“把剩下的符水,全部兌入酒水!分發全軍!一人一碗!不喝者,以通敵論處!斬立決!”
“遵太師法旨!嘿嘿嘿……”
清風妖道蠟黃的臉上露出病態的興奮,發出夜梟般的怪笑,佝僂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后方大營的黑暗中。
“不——!”
趙銀銀瞳孔驟縮,失聲厲喝,猛地就要沖下望臺阻止。
“攔住她!”
寧鐘看都不看,冷冷下令。
兩名一直按刀侍立在他身后的黑衣金魚袋侍衛,如同鬼魅般瞬間擋在趙銀銀面前。
趙銀銀渾身一僵,前進的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
“你……你這是在葬送最后一點希望!是在把所有人拖進地獄!”
趙銀銀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無力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