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那身象征親王身份的繁復蟒袍。
外袍褪下,露出內里緊束的白色中衣。
她解開中衣的系帶,一層層纏繞在胸前的厚厚束布顯露出來。
王犇垂手肅立在一旁,眼神低垂,沒有絲毫驚訝,只有絕對的忠誠和凝重。
他是漢王府真正的影子,知道這個守護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洛燼轉過身。
“王犇。”
“末將在!”王犇單膝跪地。
“皇帝和太子,起了殺心。”洛燼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我兒洛珩此次孤身回朝,是險棋,也是無奈。但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他分毫!”
她走到墻邊,那里掛著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畫。
她伸手在畫軸某處用力一按,墻壁無聲地滑開一道暗格。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三枚樣式古樸、顏色各異的虎符令牌,以及一疊厚厚的名冊。
“持我玄麟令!”她將一枚漆黑如墨、雕刻著猙獰麒麟的令牌拋給王犇,“立刻出城!去城西八十里,‘黑水峪’!持令者,可調動‘玄麟衛’八百死士!讓他們化整為零,三日內,務必秘密潛入帝都近郊待命!聽我后續指令!”
“是!”王犇雙手接令,入手冰涼沉重。
“持我赤蛟令!”第二枚赤紅如火、盤踞蛟龍的令牌拋出,“去城南‘楓林渡’!持令者,可調動‘赤蛟營’一千二百精銳水陸好手!讓他們備好快船,封鎖上游水道,并分出人手,在帝都通往南方的所有官道要隘布下暗哨!一只可疑的信鴿都不能飛出去!”
“遵命!”王犇將赤蛟令緊緊攥住。
“最后,”洛燼拿起那枚通體銀白、銘刻飛隼的令牌,眼神銳利如鷹,“持我雪隼令!動用我們在宮中和京畿大營里所有的暗線!給本宮死死盯住皇帝、太子、還有兵部樞密院的一舉一動!任何風吹草動,尤其是調兵遣將的旨意,立刻飛鷹傳訊,不惜一切代價,截下來!”
“末將領命!”王犇將三枚令牌鄭重收好,感覺重若千鈞。
洛燼走到他面前,燭光在她臉上跳躍,那份屬于母親的柔軟被鋼鐵般的意志覆蓋:“王犇,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主上,二十三年七個月又九天。”王犇沉聲回答,聲音帶著刻骨的忠誠。
洛燼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若事有不諧……你知道該怎么做。我要我兒子活著離開帝都!哪怕……把這天捅個窟窿!”
王犇猛地抱拳,頭顱深深低下,斬釘截鐵:“主上放心!末將在,世子殿下便在!想動殿下,除非從末將和所有兄弟的尸體上踏過去!”
“去吧。小心行事。”洛燼揮了揮手。
王犇不再多,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密室的陰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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