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川的笑聲很是刺耳,聽得謝歧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謝序川跌坐在地上,捏著手里的荷包細細摩挲,如捧至寶一般。
他抹去眼角濕潤,語氣輕快:“謝歧,我說過了,沅珠不可能喜歡你。”
說完,他猶如放下心中大石,咧著嘴笑了起來。
“謝歧啊謝歧,她那樣說你便信了?你怎么不想想沅珠的出身?
“她出身織染世家,莫說裁衣繡花,便是織布她也會的。”
謝歧一臉冷淡:“她說她娘親不曾教過。”
謝序川聞,又是一陣狂笑。
“沈家伯母過世雖早,但能教沅珠的,從未落下一樣。只是沅珠自已不喜做女紅。小時候,我還曾幫她用腰機織過布。”
將一地狼藉收拾好,謝序川心下開懷,語也愈發殘忍。
“她只是不喜歡、也不愿給你做罷了。
“嫁給你,是她實屬無奈。她身后無靠,所以哪怕與你故作親昵,也根本不可能真的將你放在心上。
“謝歧,你看……”
謝序川指著滿屋子他與沈沅珠的“過往”,一字一句道:“沅珠怎么可能會喜歡你呢?”
謝歧垂眸,背在身后的手卻是一點點抓緊。
“謝歧,你放過沅珠吧,你的出身,和一無所有的窘困,都只會給沅珠帶去不幸。
“而我不同,只有我,才可以承擔她的未來。”
謝序川將木箱緩緩蓋上,又在上面落了鎖。
他站起身對謝歧道:“謝歧,你信命嗎?
“我往日是不信的,可如今我信了。
“你占了我的生辰八字,所以才從我身邊偷走了沅珠,可如今你身份明了,該還給我的,也都該還了。”
難怪母親幼時就一直在他耳邊說,說謝歧會分走他的運氣,甚至是壽數。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在謝歧身上聞到的熟悉熏香,謝序川嫉妒得發狂,眼中慢慢流露出陰鷙。
他忍不住一字一句道:“謝歧,你的生母憎恨你,生父也恨不得你出生就死在院子里,或許你之命運就該如此。
“無人喜,無人愛,生克六親。
“謝家也是因為有了你,鬧得我父母失和,家宅不寧。
“若你對沅珠有半點真心,就應該放過她……”
聽見這話,謝歧一聲嗤笑,轉頭離去。
他不想再聽謝序川廢話下去。
沈沅珠既然跟他拜了堂、成了親,就一輩子都是他的妻子。
生是他的人,死也要跟他謝歧死在一起。
謝歧咬著牙,兩腮已被他咬出血珠。
謝序川沒想放過他,追出來道:“謝歧,你配不上她,哪怕你二人如今是夫妻,也說不得沅珠在心里嫌棄你的一切。
“她只是……可憐你。”
聽到這話,謝歧步子一頓,半晌才大步離去。
可憐嗎?
既然可憐他,那就一輩子可憐下去吧,只要沈沅珠在他身邊……
謝歧滿身戾氣走出璇璣院。
謝序川說完,整個人癱坐在地,眼中似喜似悲。
謝家上下都在忙謝三娘的喪事,無人知曉謝歧與謝序川的沖突。
沈沅珠回茜香院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