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在娘親故去后,沈沅瓊有的,她從來也都有。
可那樣的情誼在今日,終于也如那年除夕的漫天塵煙,一點點散于風中,再不見半點痕跡。
謝序川一路跑出茜香院,謝歧站在沈沅珠身邊,見她目光迷離地看著對方背影,那一根扯著他心尖的懸絲,又牢牢揪了起來。
“沅珠。”
“嗯?”
謝歧眉眼低垂,說話含含糊糊地:“我頭暈。”
“你發熱了,應當好好休息。”
謝歧唔一聲,哀求似的:“你能不能陪著我?你不在,我睡不著。”
他這兩日耳邊一直嗡嗡響個不停,好似有人在不停說話似的,讓他心煩的很。
唯有沈沅珠在身邊時,他才會覺得輕松一點。
“好。”
沈沅珠點點頭,陪著謝歧回了屋中。
床上的被褥已被苓兒換了新的,地上的舊衣也被收拾了去。
謝歧坐在床邊,語氣蠱惑:“沅珠,你能不能摸摸我?”
他赤裸著身,因受了風寒此時眼尾面頰、甚至胸膛都泛著紅。
看向她時,可憐又無辜。
沈沅珠抬手摸了他的額頭,又被謝歧抓住手腕,貼在面頰上輕輕蹭著。
他不想讓沈沅珠再看謝序川一眼,可謝歧知道,她已經不耐煩了。
自已只能強壓下想要糾纏她的不安,裝著乖覺把她綁在身邊。
謝歧躺在床上,握住她的衣襟,重新喝了藥這才沉沉睡去。
被謝家亂事耽誤了幾日,擷翠坊的事情都沒能處理,好在羅白做事妥帖,也沒有什么紕漏。
趁著謝歧睡著,沈沅珠拿起披了嫁妝冊皮子的賬目,翻開看了幾眼。
先前謝家為郡王府壽誕所采買的生絲,到底以低價被擷翠坊收購過來。
那價格低出她預期許多,想來是因為謝山突然火燒織染園,而這批生絲還未來得及入庫,這才讓她撿了便宜。
謝家,當真是完了。
感嘆過后,沈沅珠看過賬目,見這十幾日營收比得上先前一年,不免心中滿意。
這或許就是謝三娘熬到油盡燈枯,也想要爭取到郡王府這筆生意的原因吧。
如此想著,她又忍不住一陣唏噓。
她跟謝家也算頗有淵源,哪怕被騙婚的時候,也不曾想到謝家會敗落的這么快。
怕是謝三娘出了三七,二房就要忍不住了。
將賬本合上,沈沅珠看了眼身旁的謝歧,暗自盤算起來。
她如今跟沈硯淮也算撕破臉皮,而謝歧,也沒法在謝家待下去。
所以倒不如她二人另立一戶,如此擷翠坊的生意,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斗染大會還有不久就要開始,若是能再次奪魁,她或許該考慮考慮,再壯壯擷翠坊的名聲,若是可以……
或許這皇商,她也能做?
如此想著,沈沅珠心情大好,尤其是看見賬目上的盈利后,情緒更是舒緩了許多。
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思緒,也隨著一筆筆掉進自已懷中的銀子,而慢慢平復下來。
心情大好,她徹底將一切塵緣放下,謝序川卻是在回了緹綺院后,一病不起。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