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克制,反而讓林汐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瓦倫蒂大師的嚴苛要求和新項目的挑戰,占據了她的心神。
她在工作室里切割、打磨、繪制草圖,用專注抵御著外界的紛擾和內心的波瀾。
工作室成了她最好的私人領域。
偶爾,在深夜獨自畫圖時,她會停下筆,望向窗外米蘭的夜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顧承煜。
有心疼,有無奈,也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牽動。
但她始終沒有主動走向那扇門。
沈硯很快得知了顧承煜找到林汐的消息,也了解到了他們目前這種微妙而僵持的狀態。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只是給林汐發了一條極其簡短的信息,內容只有三個字:
“還好嗎?”
林汐看著這條信息,猶豫了片刻,回復:
“一切都好,謝謝。”
疏離而客氣。
沈硯沒有再回復。
他明白,此刻任何多余的關心,都可能成為她的負擔。
他選擇了沉默,將空間留給了那對傷痕累累的戀人。
盡管心底那份惆悵,依舊揮之不去。
顧承煜在確保林汐安全的前提下,開始動用他的資源,小心翼翼地調查林汐在意大利這幾個月的生活。
他要知道她經歷了什么,是什么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沉靜而獨立。
他查到了她在佛羅倫薩研修班的優異成績,查到了她“sele”這個名字,甚至查到了她那系列名為“iperfect
perfect”的結業設計。
當看到設計圖稿中那些破碎又重組的線條,那些用金粉勾勒的“傷痕”時,他的心臟像是被槍狠狠擊中。
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她失去孩子的痛苦,以及她試圖自我修復的巨大努力。
而他,在當時,卻沉浸在自己的憤怒和所謂的保護中,沒有真正去深刻體會她內心深處的絕望。
這份認知,讓他更加愧疚,也更加明確了挽回的方向。
他不再僅僅是想把她帶回去,而是開始思考,如何才能重新走進她的世界,理解她的傷痛,支持她的成長。
機會來得有些偶然。
林汐所在的工作室接下了一個與本地博物館合作的重要項目,需要查閱一些珍貴的古籍文獻作為設計靈感來源。
但這類文獻的借閱權限極高,手續繁瑣,工作室的申請被暫時擱置了。
顧承煜秘密得知了這個消息。
他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輾轉聯系上了博物館的館長,以顧氏集團名義提出了一筆針對該博物館古籍修復的慈善捐贈。
他的條件之一,就是為瓦倫蒂工作室的研究項目提供必要的文獻支持。
捐贈匿名進行,條件也通過中間人委婉提出,整個過程絲毫沒有牽扯到林汐。
幾天后,工作室驚喜地接到了博物館的通知,借閱申請被特批了。
同事們都以為是瓦倫蒂大師的面子。
只有林汐,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頭莫名地動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對面公寓的窗口空無一人。
這不是他慣常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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