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他這師弟早將案情查得清清楚楚,人證物證俱全,卻非要讓他來審,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會兒,衙差便押著一個頭發半百、裝扮樸素的灰衣老婦上了堂。
“參見大人。”老婦誠惶誠恐地對著嚴府尹磕了頭,神情惶惶。
蒲瑩驚愕地喚道:“程嬤嬤!”
韋浩然的臉色又是一變。
他在貢院里關了九天,竟連他父親韋賢之的乳娘程嬤嬤也被京兆府的官差尋到,還帶到了京城。
嚴府尹肅然道:“程大娘,把你知道的在堂上一一道來。”
程嬤嬤先對著嚴府尹應了聲“是”,接著又給蒲老太太磕了個頭:“老夫人,老奴對不起你。”
“八年前,老爺臨終前,曾經撇開下人,把大少爺喚到榻前,老奴當時也被遣退,但心里實在不放心,就想走近些待命。”
“不想,竟讓老奴聽到了一個秘密。”
程嬤嬤咽了咽口水,指著韋浩然,拋出驚天之語:“原來大少爺竟是老爺與族里十二老爺留下的遺孀黃氏私通,生下的外室子。”
猶如平地一聲旱雷響,公堂外圍觀的眾人瞬間嘩然,一片紛紛擾擾,宛若集市。
蒲老太太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但話到嘴邊,就想到了諸多疑點。
十二堂弟膝下除了韋浩然外,還有原配妻子生下的長子,但當年蒲老太太覺得黃氏只這一子,奪人子嗣,不妥,可婆母執意要挑韋浩然,夫君則百般勸她聽從長輩的意見。
夫君在世時,也常有人說韋浩然長得像他,勝似親父子……
那些零碎的線索串在一起時,結論已呼之欲出。
心神劇震之下,蒲老太太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原來你是韋賢之與黃氏生的外室子……難怪!”
“我竟被你們三人愚弄了大半輩子……”
蒲老太太踉蹌了一步,差點栽倒,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堂外不少人看著老太太也唏噓不已。
這老安人被騙了大半輩子,替別人養兒子,實在是可憐。
蒲瑩失聲道:“不可能的!姑母,表哥不可能是外室子!”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另一邊的韋浩然,只見他背光低著頭,陰暗中,眉角棱骨顯得凌厲森然,額角那暴起的青筋昭顯著將將勃發的怒氣。
與平日里那個斯文儒雅的翩翩君子,判若兩人。
程嬤嬤又給蒲老太太磕了個頭:“老夫人,老奴當初想著,老爺膝下只大少爺這一個兒子,老爺又眼看著就要不行了……這個秘密不如就由老奴帶到棺材里。”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奴平日里見大少爺溫文爾雅,怎么也沒想到他竟如此狠毒,膽敢毒害嫡母!”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