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第一次真正開始正視商賈這個群體。
此前老朱對于商賈根本就是不屑一顧,說是看不起也好,說是看不上也罷,總是覺得商賈手頭也沒有多少錢,而且想從商賈手里弄錢難度還大,純粹就是吃力不討好。
可眼下的這一幕卻讓老朱徹底大跌眼鏡。
什么時候從商賈手里掏錢,這么簡單了?
哦不,甚至都已經不能說是從商賈手里掏錢了,這分明就是人家主動上門送錢啊!
老朱隱約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些什么,可這種感覺又不是非常的明顯,他不由自主看向朱煐,心中只剩下了欣慰與驚嘆。
不愧是咱大孫啊!
連咱都不曾想到的法子,居然還真有奇效?
這稷下學宮開不開得起來的老朱不清楚,可有一點,學宮還沒開,這三十六萬兩已經入賬了,這筆賬老朱可太清楚了!
等等!
忽的,老朱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整個人猛地一怔
剛剛咱大孫說過什么來著?
這稷下學宮,第一批招收商賈家子弟招收十個?
等等等等!
冷靜!
咱要冷靜!
老朱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即便是這輩子見慣了風浪的老朱在此刻也難以再保持絕對的冷靜此刻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盤算起來
這胡老三一人,不算其他商賈的六萬兩,他一人便捐出了三十萬兩,這要是十個人
那是多少銀子?
一個三十萬,兩個六十萬,三個就是九十萬十個就是整整三百萬兩!
!!!!!
一時間,老朱眼睛猛地一瞪,瞳孔猛地一縮。
三百萬兩啊!
就算是退一步,不是每個人都像這胡老三這般出手闊綽富裕,就算是每個人十萬兩,這剩下的九個名額,也能賣出九十萬兩?
這特么的,湖廣賑災的錢不是全有了?
一百多萬兩,足夠撥給湖廣賑災了!
一百萬兩銀子,這特么的是什么概念?
作為大明的皇帝,老朱再清楚不過了,整個大明去年的賦稅總共折合銀兩也才兩千萬兩上下,這還不全是白銀,大明白銀稀缺,大部分收的賦稅都是以物品的形式上繳的,有繳納糧食的,有繳納絲綢布匹的。
可眼下,這些商賈難不成真要拿出百萬白銀?
咱的大明當真有這般富裕嗎?
這些商賈真能掏出這些錢?
老朱心里打了個問號,可這不妨礙老朱心中幻想,因為這不是單純的幻想,而是基于部分事實的推斷,畢竟胡老三這白花花的三十六萬兩就這么已經出手了
老朱目光炙熱地看向朱煐,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了,可眼下這個場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老朱也只能欲又止地住了嘴
咱是皇帝,咱也是要面子的!
咱可以不懂,但咱不能問!
老朱有著屬于自己的堅持和倔強。
當然,這緣由可以暫且不問,可有一點,老朱忍不住了
“朱御史,你剛剛說這稷下學宮第一批招收的商賈家子弟有多少?”
“啟稟陛下,臣準備在第一批招收十名商賈家子弟入稷下學宮,至于往后如何,且先看這第一批的學生,以觀后效。”
“嗯,十人好啊,不多也不少,倒是剛剛好。不過尚有一點還需注意。”
老朱的話讓朱煐也是一愣,下意識問道:“什么?”
老朱指了指一旁的胡老三:“咱是想說這招生的時候得注意著些已經入學之家的感受,胡老板花了如此代價證明自己是我大明有良心的好商賈方才入了學宮,其他人就算是不如胡老板,也不能差了太多才是,否則豈不是讓胡老板吃了虧了?”
老朱旁敲側擊。
朱煐先是一愣,旋即不由樂了。
合著老朱想的是這個?
想到這,朱煐不由莞爾笑道:“陛下大可放心,臣先前想的就是將這入學的最低標準放在對我大明有貢獻的商賈上,恰逢眼下湖廣大災和學宮重開,此番第一批招生的商賈家庭得需在這兩件事上起碼有二十萬兩貢獻,由此才可判定其家庭實力以及愛國之心。”
“關于此事微臣此前就已經告知了胡老板,只是不曾想胡老板見到陛下之后更顯愛我大明,又多捐了十萬兩。”
朱煐不由咂舌,這反應他是實實在在發自內心真實的。
即便是朱煐也沒有想到這胡老三會突然來這么一手這可是整整十萬兩銀子啊,不是十兩百兩,這丫的好家伙,一個激動就直接全給捐了?
好大的手筆!
難怪能單槍匹馬拼出這般身價,這生意能干的這么大,那都是有原因的!
而老朱聽朱煐這般說,整個人俱是一怔,必有大口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原本他以為入學每個名額收十萬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朱煐卻說,他早有考量,這一個名額收二十萬?
一個名額二十萬,還剩下九個名額,這特么的不是一百八十萬?
倘若真能收滿十個人,整整就是兩百多萬兩銀子啊!
嘶!
這他娘的可比收稅都賺多了!~
老朱的兩只眼睛都在放光!
“朱御史,這十個名額會不會少了些?咱看要不提升些名額?稷下學宮畢竟剛剛重開,得大規模招生才對。”
老朱心里有著自己的盤算。
這一個名額二十萬兩,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要是收個一百個,兩百個
嘖嘖嘖,老朱想都不敢想。
而聽著老朱的話,朱煐的嘴角卻是不由抽了抽。
這老頭子還真能想。
當真以為這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陛下,臣以為這招生的數量已經夠了,人在于精不在于多,倘若只是泛泛之輩,只會降低學宮的教學質量,影響學宮口碑,十人不多不少剛剛好。”
“既然陛下已將學宮招生之事交由微臣,還請陛下莫要干涉,以免亂了臣的布置。”
朱煐當即臉色一板,冷著個臉沖老朱說道,一邊剛正不阿地懟著老朱,一邊用眼角余光偷偷觀察老朱的反應,心里面難免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的希奕,期盼著老朱能夠暴怒
可終究現實還是很骨感。
老朱悻悻然地閉嘴了,壓根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好在朱煐對于老朱的好脾氣也已經習慣,只是咂舌,也不再吭聲
朱煐是不說話了,可他這與老朱之間的對話卻是實打實地一字一句地盡數落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著這一老一少之間的交流,即便是朱樉也不由臉皮連連抽動,張了張嘴卻又無以對
他娘的,這老頭子在搞什么?
這聽著怎么就怪怪的呢?
這朱御史在老頭子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