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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大明:天天死諫,我成千古明君了? > 第90章 洪武三大攪屎棍

            第90章 洪武三大攪屎棍

            府門外傳來嘈雜與騷動,由遠及近,聲音傳遍了整座府邸。

            腳步聲、甲胄摩擦聲、壓著嗓子的呵斥聲混在一起,宣告著來者的身份與意圖。

            朱允炆還未踏過門檻,府內的人已被這動靜驚動。

            吱呀一聲,府門向內敞開,門軸轉動發出聲響。

            門內的光線與門外的暮色交匯,將對峙的雙方分隔開。

            朱煐率先從門內走出。他站得很直,面無表情,雖身著常服,氣勢卻不減。身后幾位朝中同僚跟了出來,一行人腳步穩定,不見慌亂。

            他們站在那里,形成一道人墻,氣勢壓向門外的人。

            庭院里風停了。

            張平的視線越過朱煐的肩膀,釘在朱允炆身上。

            他嘴角向下撇著。

            “喲,這不允炆殿下嗎?”

            這聲腔調打破了沉寂。

            張平雙手抱胸,重心壓在一條腿上,斜倚著門框,抬著下巴俯視臺階下的皇孫。

            他的姿態沒有對皇室子孫的恭敬。

            “你怎么來了?”

            他接著質問,語氣里的不耐煩與敵意不再掩飾。

            作為朱煐的追隨者,張平說話向來直接。

            不管是哪個皇孫,只要對他們的老大有想法,就是他的敵人。

            他性子直,喜怒都掛在臉上,從不掩飾。

            朱允炆臉色一僵,他身后的隨從面露怒色,手按住了刀柄。

            張平并不在意,眼角余光都沒給那些護衛。

            他心中冷哼,想的比說的更難聽。

            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大明,是洪武爺的天下!

            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還是洪武大帝。

            你朱允炆別說只是一個尚未定下名分的皇孫,就算是板上釘釘的皇儲,在這朝堂之上,也得先往后稍稍!

            想擺你皇孫的譜?

            等什么時候你真的登臨大寶,坐上了那張椅子,再來沾這個邊吧!

            張平的胸口憋著一股惡氣,這股氣從今日早朝時分一直郁結到現在,此刻見到朱允炆這張臉,更是如同火上澆油,瞬間沸騰。

            朝堂之上,那幫文官集團是如何喪心病狂地圍攻朱煐的,那一幕幕,此刻還清晰地在他的腦海中回放。

            一張張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一聲聲貌似公允實則誅心的攻訐,唾沫橫飛,辭如刀。

            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恨不得當場就把那幾個叫囂得最兇的酸儒揪出來,用拳頭讓他們明白什么叫“道理”。

            而那幫文官集團,領頭的正是黃子澄、齊泰之流。

            這幾個人是誰的人?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們是朱允炆最堅定的支持者,是他未來的東宮班底!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如同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張平看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黃子澄、齊泰那幫人,不過是沖在前面的狗。

            躲在后面牽繩子,默許甚至指使他們咬人的,不就是眼前的允炆殿下嗎?

            文官集團發難,這筆賬,要算到朱允炆頭上。

            他張平恩怨分明。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捅我一刀,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在你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既然朱允炆是主使,那他今日登門,必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沒安好心!

            張平的眼神冰冷,他不像老大朱煐,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也不怕死。

            爛命一條,跟在老大身后,能做一番事業,值了。

            真到了要掉腦袋的時候,脖子一伸,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也托了朱煐這個帶頭大哥的福,如今應天府的朝堂上,他們幾個的名號,已經無人不知。

            朱煐。

            張平。

            還有那個看似文弱,脾氣卻犟的方孝孺。

            這三人,成了官員們私下議論的話題,是洪武末年朝堂上,一道讓人頭疼的風景線。

            不知是誰起的頭,一個名號便傳揚開來。

            洪武三大鐵頭娃。

            這個稱號在武將勛貴圈子里流傳,帶著贊許和調侃。

            而在文官集團口中,這個稱號則變得惡毒。

            朝堂三根攪屎棍。

            這個外號雖然粗鄙,張平在心里咂摸了一下,覺得痛快。

            因為它無比貼切地形容了他們三個人在朝堂上的行事風格。

            不畏強權,不懼生死,看準了就一頭撞上去,管他撞的是南墻還是龍椅。

            就是要攪,把這潭死水攪渾,把那些藏在水面下的魑魅魍魎,統統都給攪出來!

            其中朱煐自然不必多說,他的頭最鐵,鐵到任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就連高坐龍椅之上的那位陛下,都拿他沒什么太好的辦法,更遑論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

            可另外兩位,張平和方孝孺,也絲毫不弱。

            他們兩人在“鐵頭”這個尋常人避之不及的領域,雖然段位上比不過朱煐那般驚世駭俗,卻也早已遠遠超出了凡俗的界定。

            張平此人,有一樁戰績至今仍是朝中津津樂道的傳奇。

            那還是他初入官場之時,一腔熱血,試圖效仿朱煐的勸諫風骨,結果卻選錯了目標——他要勸諫老朱,針對的卻是朱煐本人。

            那一日,金鑾殿上殺氣滾滾。

            老朱震怒,當場便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科進士處以極刑,甚至怒火上涌,直接喊出了“夷其三族”的旨意。

            殿中百官噤若寒蟬,無人敢出列求情。

            所有人都認定,這個叫張平的愣頭青,死定了。他的家族,也要因為他的愚蠢和魯莽,被徹底從人世間抹去。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張平自己都已閉目待死,準備用項上人頭為自己的剛直殉道之時,那個被他彈劾的主角——朱煐,卻淡然出列了。

            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開了口,三兩語,便將老朱那滔天的怒火給澆熄了。

            沒人知道朱煐具體說了什么,只知道結果是,張平的命保住了,三族也得以保全。

            這件事,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成了張平不畏強權的鐵證。

            一個剛入仕的官員,就敢直面天子之怒,敢于挑戰夷滅三族的酷刑,這份膽魄,足以讓無數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油條汗顏。

            而朱煐那在所有人看來都堪稱“以德報怨”的舉動,則徹底擊碎了張平心中最后一絲傲氣。

            他心服,口服。

            從那一天起,張平便死心塌地地跟在了朱煐的身后,鞍前馬后,再無半點二心。

            他的這條命,是朱煐給的。他所堅守的道,也在朱煐身上看到了更高遠的境界。

            自此,張平的事跡也在官場內外流傳開來。

            如今在朝中,誰都知道都察院有個叫張平的御史,是個不怕死的主,輕易絕不敢去招惹。

            畢竟,一個連夷三族都能面不改色扛下來的人,你還能用什么去威脅他?

            當然,若論及此道的巔峰,還得是朱煐。

            朱煐面對的,可是老朱親口許下的“誅十族”的無上天威。

            在宗族觀念深入骨髓的大明,這不僅僅是死亡的威脅,更是將一個人從歷史、從血脈、從師承、從一切社會關系中徹底抹除的終極詛咒。

            可朱煐,在那樣的威脅下,依舊面不改色。

            他不僅僅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更是將自身十族所有親眷、門生故舊的生死,都一同置之度外了。

            那份平靜,那份淡漠,仿佛在討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瑣事。

            這等氣魄,古今罕見。

            這也直接導致了一個結果:朝堂之上,幾乎沒有多少人敢和朱煐走得太近。

            與他為友,風險太高。

            但凡能在他身邊站穩腳跟的,掰著指頭數,也無非就是兩種人。

            一種,是身份尊貴到極致,根本不怕受到牽連。

            譬如秦王朱樉這般,本身就是天潢貴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與朱煐交好,誰敢置喙?便是陛下,也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自己的親兒子也給“誅”了吧?

            另一種,就是像張平這樣,已經把生死徹底看淡,將性命視作身外之物的人。

            這兩種人,看似天差地別,卻有一個驚人的共同點:他們都不把世俗的利害關系放在眼里。

            朱煐那“被誅十族而無懼”的驚天行徑,讓他穩穩坐上了洪武朝第一鐵頭娃的寶座。

            這個稱號,朱煐當之無愧。

            而張平那“夷三族而無懼”的事跡,也成了官場上不可招惹的經典案例。

            誰都知道,去招惹張平,就等于去招惹一個壓根不要命的瘋子。

            敢于直面夷三族,其前提,必然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以說,在“將自己性命視若草芥”這條賽道上,張平已經跑到了凡人的終點,甚至觸摸到了朱煐那個級別。

            他與朱煐之間,只差了一線。

            張平自己也坦然承認這種差距。

            他尚有一些家族羈絆,面對“夷三族”時,心中或許還會閃過一絲猶豫,一絲對親族的愧疚。

            可朱煐,面對“誅十族”時,那雙眼睛里,連一絲波瀾都不會起。

            這種差距,是境界上的鴻溝。

            但無論是哪一種,對于朝中那些汲汲于功名利祿的普通官員而,那都是無法想象的頭鐵!

            每當私下里議論起這二人,無不是搖頭感嘆,既敬且畏。

            這也讓他們的名聲,在官員的私下議論和民間的街談巷議中,流傳甚廣。

            如今在應天府,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誰不知道當朝有三位不怕死的御史大人?

            張平雖是本屆科舉剛剛入朝的新官,但他的聲望,卻早已超越了同科的狀元郎,甚至蓋過了朝中絕大部分宦海沉浮數十年的老臣。

            這一點,連張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至于最后一位,方孝孺

            他的經典一戰,就更不用提了。

            那一日,他于朝堂之上,當眾炮轟朱煐,在明知朱煐是何等頭鐵的情況下,依舊敢和這位朱御史針鋒相對,辭之激烈,邏輯之嚴密,竟也只是稍落下風。

            其后,當他發現自己是被人當槍使,被整個文官集團算計、哄騙之后,這位方學士的反應更是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退縮,立刻調轉槍頭,以一人之力,直接炮轟了整個文官集團!

            這一連串石破天驚的操作,讓方孝孺在朝中一舉成名。

            他那剛正不阿的性格,那種同樣將自己性命視若草芥的決絕,展露無遺。

            這三人,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壓根沒有把自己的性命當做性命。

            這種特質,在整個大明朝堂,可謂是獨樹一幟,別無分號。

            是以,無論是張平還是方孝孺,都不會因為朱允炆那皇孫的身份地位,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更別提什么特殊對待了。

            在他們兩人的眼中,皇孫與平民,并無區別。

            別說你現在只是一個皇孫。

            你就算是當今陛下,只要我們認為你做錯了,照樣要死諫到底!

            這就是三人的共同信念。

            “張侍郎,此番殿下前來,并無惡意,只是想祝賀朱御史,再者就是這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能化干戈為玉帛,那就再好不過了”

            黃子澄站了出來。

            他臉上堆疊著厚厚的笑容,眼角的褶子擠在一起,竭力做出真誠的模樣。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搓著手,試圖用這種姿態來融化廳中凝結的寒冰。

            然而,他面對的,是張平。

            張平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正眼看他。

            只是慢條斯理地轉過頭,淡淡地瞥了一眼黃子澄。

            那一眼,沒有憤怒,沒有激動,只有漠然與不屑。

            那眼神在審視死物,在看跳梁小丑。

            黃子澄臉上的笑容,在張平的注視下凝固了。

            “黃大人。”

            張平開口。

            “要是我沒有記錯,今日朝堂上,就是你,率先攻擊我老大的吧?”

            話音落下,張平的語氣變了。每個字都刺向黃子澄。

            黃子澄臉色發白,嘴唇翕動,說不出話。

            張平不給他辯解的機會,身子前傾,氣勢壓了過去。

            “你攻擊我老大,質疑他籌措不到賑災糧款時,你怎么沒想過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話像一記耳光扇在黃子澄臉上。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我老大逼入絕境時,你的‘化干戈為玉帛’又在哪里?”

            張平的聲音和氣勢一同拔高。他站起身,椅子向后滑出,發出摩擦聲。

            他雙手抱胸,官袍下的肌肉賁起。

            他揚起下巴,俯視著黃子澄。

            “好友登門,我們備酒相迎。惡客臨門,也配祝賀我老大?”

            最后一句,他從牙縫里擠出,話里是嘲弄與鄙夷。

            廳堂里一片寂靜。

            黃子澄站在原地,臉漲成豬肝色,被張平的眼神釘住,動彈不得。

            他身后的齊泰沉下臉,袖中的拳頭握緊。

            而朱允炆面無表情,但眼中有東西在翻涌。

            氣氛凝固時,又一個聲音響起。

            一個聲音,洪亮、清越,帶著力量。

            “張大人所甚是。”

            眾人望去,方孝孺走了出來。他身穿儒袍,身形清瘦,脊梁筆直。

            他一邊說,一邊走上前,站到張平身邊。他的腳步聲不重,卻很有力。

            “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結?”

            方孝孺的目光掃過黃子澄,眼神里是鄙夷。

            “我等做人做事,但求無愧于心。”

            他的聲音不高,卻傳遍了廳堂。

            “便是滿朝皆敵,又如何?”

            “無愧于心便是!”

            他說得斬釘截鐵。

            說完,他不再看黃子澄和齊泰,視線越過二人,落在他們身前的朱允炆身上。

            焦點轉移了。

            張平針對黃子澄是臣子沖突,方孝孺此舉則是直指儲君。

            “允炆殿下。”

            方孝孺頷首行禮,語氣卻不卑不亢。

            “若是無事,那便請回吧。”

            這是逐客令。

            “今日是朱御史封侯的日子,我們不想他看到諸位,影響心情。”

            方孝孺說話時,目光直射朱允炆。那目光坦蕩,沒有敬畏,也沒有恐懼,只有堅持原則的坦然。他直視著朱允炆,不因對方的身份而顧忌。

            朱允炆喉頭滾動,準備好的說辭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張平和方孝孺,兩人沉默地站著,帶來了壓迫感。

            他的太陽穴開始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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