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破布算什么證據?清河縣用這種布料的人家多了去了。我看你們還是私下解決吧,去宋家要點湯藥費,豈不是更好?”
“對啊,鬧到公堂上,費時費力,最后還不一定有什么結果。聽我們一句勸,回去吧。”
矮胖官差附和道,語間全是敷衍。
這便是官場的常態,對平民的案子漠不關心,尤其牽涉到本地豪強,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文遠氣得發抖。
“你們這是什么態度?朝廷的官差就是這么辦案的?”
“我們怎么辦案,還用你教?”
瘦高個官差把臉一板,手中的佩刀晃了晃。
“再在這里胡攪蠻纏,信不信把你們當成滋擾公堂給抓起來?”
氣氛瞬間僵持。
陸淵攔住了要發作的徐文遠,平靜地走到兩個官差面前。
他沒有爭辯,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冊畫稿,緩緩展開。
那是新版《三國》的插畫原稿,關羽的丹鳳眼,張飛的環眼,畫工精湛,人物傳神。
“兩位差爺或許不認得我,但應該認得這個。”
兩個官差本不耐煩,但看到畫稿的瞬間,動作都停住了。
這幾天,文寶齋的插畫版《三國》已經傳遍了整個清河縣,他們自然見過。
“這是……臥龍先生的畫?”
矮胖官差有些不確定地問。
陸淵收起畫稿,輕輕點頭。
“在下正是‘臥龍’。”
他整了整衣冠,繼續說道。
“我即將參加本次縣試。若一個在清河士子中小有名望的應試書生,在縣試前夕當街遇襲,而官府卻對此案不了了之。不知此事傳出去,清河縣的文風士氣,在州府的大人們眼中,會是何等模樣?”
他的話不重,卻字字敲在要害上。
兩個官差的臉色變了。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傷人案,而是牽扯到縣試,牽扯到本縣的政績和聲譽。
如果真鬧大了,縣令怪罪下來,他們兩個小小的差役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瘦高個官差的態度立刻轉變,他收起佩刀,臉上擠出笑容。
“原來是臥龍先生,失敬失敬。您看這事鬧的,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您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
他說完,立刻小跑著進了縣衙。
徐文遠看著這前后變化,心頭才算舒了一口氣,他看向陸淵,滿是佩服。
很快,那官差就跑了出來,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臥龍先生,我們縣尊大人有請。”
縣衙后堂,縣令錢秉文正端著茶碗,聽著底下人的匯報。
他四十多歲,面容清瘦,蓄著短須。
聽完匯報,他放下了茶碗。
“帶他進來。”
片刻后,陸淵與徐文遠被帶了進來。
“學生陸淵,拜見縣尊大人。”
陸淵躬身行禮,不卑不亢。
錢秉文打量著他,這個名字他沒聽過,但“臥龍先生”這四個字,他這幾天可是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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