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考,是我的本分。”
“敢問,我是抗了朝廷之命,還是違了大夏之律?”
驛卒被他問得一窒。
陸淵步步緊逼。
“若侯府能以一紙家書,便可隨意召見天下秀才。”
“那還要這科舉何用?”
“還要這朝廷法度何用?”
一連三問。
一問比一問更加誅心。
驛卒的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邏輯陷阱。
如果他說是,那就是公然宣稱侯府權力大于國法。
如果他說不是,那他就沒有理由再指責陸淵。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他只能擠出這樣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陸淵收斂了笑容。
“我所,句句皆是法理。”
“信使所為,字字皆是威逼。”
“究竟是誰在強詞奪理,在座的各位大人,心中自有一桿秤。”
他拱了拱手。
“話已至此,信使,請回吧。”
驛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看看一臉淡然的陸淵,又看看周圍那些或震驚,或敬畏,或幸災樂禍的臉。
他明白,今天,鎮北侯府的臉面,被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當著整個滄州府官場士林的面,踩在了腳下。
他狠狠一跺腳。
“好!好!陸淵!”
“你有種!”
“你給我等著!”
他撂下一句狠話,甚至忘了去撿那塊掉在地上的烏木令牌,狼狽不堪地轉身,在一片死寂中,倉皇離去。
直到驛卒的身影徹底消失。
宴會廳里,才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趙元德緩緩坐回椅子上,他感覺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了。
他看著那個依舊站在廳堂中央,身形挺拔的少年,心中翻江倒海。
這哪里是個少年。
這是一個天生的梟雄。
檢測到宿主公開挑戰勛貴特權,引發寒門士子強烈共鳴,捍衛科舉尊嚴。
恭喜宿主獲得爭鳴點1500點。
恭喜宿主‘圣人之’能力獲得強化,語將附帶更強信念效果。
錢文柏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走到陸淵身邊,低聲道。
“陸兄,你……你這……”
他想說太沖動了,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無以復加的敬佩。
燒信拒召。
這是何等的膽魄與風骨。
陸淵對他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了筷子,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宴會的氣氛變得無比古怪。
人們再也無心推杯換盞,只是用復雜的眼光,偷偷打量著那個平靜地吃著菜的案首。
宴席草草結束。
賓客散去時,趙元德將陸淵單獨留了下來。
他遣散了所有下人,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陸淵。”
趙元德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此舉,雖有風骨,但,也徹底激怒了鎮北侯府。”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從滄州到省城,還有數百里路。”
“這條路,怕是不會太平了。”
他轉過身,對陸淵說。
“明日起程,我為你安排幾名府衙的頂尖護衛隨行。”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
三輛馬車在十余名精銳護衛的簇擁下,悄然駛出滄州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