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走,我不攔著。道不同,不相為謀。”陸淵繼續說,“但走之前,我想請各位看一樣東西。”
他向林錚示意。
林錚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木牌,走到院子中央,高高舉起。木牌是黑色的,上面用朱砂刻著一個字。
“鎮。”
錢文柏最先認了出來。“這是……侯府親兵的腰牌?”
“不。”陸淵搖頭,“這不是親兵的。這是我從一個殺手身上繳獲的。從我離開南直隸開始,他們就想讓我死在路上。”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所以,你們以為退出了,就安全了嗎?”陸淵發問,“在他們眼中,今天,站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和我陸淵是一伙的。他們不會一個個去分辨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在權貴眼中,忤逆者,只有一種下場。”
他沒有說下場是什么,但所有人都懂。
那幾個本想退出的士子,此刻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們原以為可以脫身,現在才發覺自己早就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院子里的氣氛從恐懼,慢慢轉向了同仇敵愾的悲憤。
“陸解元,我們跟你干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不了一死!”
“對!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陸淵抬手,壓下了眾人的聲音。
“我召集各位來,不是為了讓大家去送死的。”
他拍了拍手。兩個健壯的仆役抬著一口沉重的箱子,走到了院子中央,重重地放下。
“砰”的一聲,所有人的心都跟著跳了一下。
陸淵走上前,親自打開了箱蓋。
一瞬間,銀白色的光芒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箱子里裝得滿滿當當,全是碼放整齊的雪花銀錠。
“這里,是一萬兩。”陸淵的聲音平靜,卻在每個人耳邊炸響。“是我從通天閣引來的。”
他彎腰,從箱子里拿起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離他最近的那個瘦削青年。
“這非贈予。”
青年手足無措,不敢去接。
“此為‘安家費’與‘備戰金’!”陸淵把銀子塞到他手里。“我等已無退路,與其被逐個擊破,不如抱團求生!用這筆錢,去雇傭護衛,去換更安全的住處,去買最好的筆墨紙硯!”
他又拿起一錠,走向另一個人。
“我們要讓敵人知道,我們不僅有骨氣,我們還有實力!”
錢文柏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沖上前,和林錚一起,開始分發銀兩。
院子里徹底安靜了。只有銀錠與手掌接觸時發出的沉悶聲響。每一個接到銀子的人,都感覺到了那份沉甸甸的重量。這不僅僅是金錢,這是一種承諾,一種信任,一種將所有人牢牢捆綁在一起的紐帶。
那些本想退出的士子,手里攥著銀子,臉上火辣辣的。他們羞愧難當,其中一人猛地對著陸淵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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