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解元,我……我不是人!我剛才還想著……”
“起來。”陸淵扶起他,“拿了錢,就是自己人。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很快,每個人手里都分到了一份銀子,足有百兩。這筆錢,對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舉人而,是一筆巨款。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他們看著陸淵,眼中再無一絲一毫的動搖。
陸淵看著他們,有力地說道:“諸位,鎮北侯是山,我等是水。山雖高,但水能穿石。從今日起,我們每日互通有無,共享情報。一人有難,全體支援。他想讓我們恐懼,我們偏要讓他看到希望!”
他舉起手。
“希望就在我等的筆桿里,在三日后的會試考場上!他越是打壓,就越證明他怕了!”
“說得好!”瘦削青年第一個振臂高呼,“他怕了!”
“他怕了!”
“會試!會試!”
所有人的情緒被徹底點燃,之前的恐懼和不安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和對未來的期盼。這個剛剛還搖搖欲墜的聯盟,在金錢和共同危機的雙重作用下,被鍛造成了一個真正的戰斗團體。
這一夜,京城中多了一百多個不眠的寒門士子。他們或連夜搬家,或雇傭護衛,或將自己關在房中奮筆疾書。一股暗流,開始在京城的角落里洶涌。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陸淵的院門被“砰砰砰”的用力捶響。
錢文柏打著哈欠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面無人色的士子,正是昨晚聯盟中的一員。
“不……不好了!”那士子喘著粗氣,話都說不完整,“死……死人了!周……周恒死了!”
陸淵和剛剛晨練結束的林錚聞聲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說清楚。”陸淵道。
“周恒,他……他吊死在了房里!”
半個時辰后,城南一處偏僻的小院。
這里已經圍了不少人,幾個差役正在維持秩序。房間里,一具身穿書生長衫的身體已經被放了下來,蓋著白布。他就是周恒,一個頗有才華但性格怯懦的士子,昨晚也拿了銀子,是情緒最激動的人之一。
桌上,放著一封遺書。字跡潦草,大意是說自己不堪鎮北侯府的壓力,自覺前途無望,自行了斷。
一個差役頭目走過來,對陸淵拱了拱手:“陸解元,人死為大。現場勘查過了,是自縊,這是遺書。唉,又是個想不開的讀書人。”
聯盟里同來的幾個士子,臉上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他們看著那具蓋著白布的身體,嘴唇發白。侯府的報復,這么快就來了嗎?而且是以這種最令人絕望的方式。
陸淵沒有看那封遺書,他蹲下身,掀開白布一角,看到了周恒那張已經發紫的臉,和脖子上深深的勒痕。
他沉默地站起身,讓開了位置。
眾人散去后,院子里只剩下陸淵、錢文柏和林錚三人。
錢文柏的聲音帶著顫抖:“真的是……被嚇死的?”
陸淵沒有回答。
林錚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