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的面色卻變得鐵青,這篇文章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射向他背后鎮北侯府的利箭。
陸淵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他對著楊相,再度一揖。
“大人,學生寫下這篇文章之時,正在天字六十八號號舍。而公孫亮,正在我對面的天字七十三號號舍,點燃‘七日醉’之毒香,意圖使我心神混亂,無法完卷。”
喲,開始放大招了。不錯不錯,這波操作下來,爭鳴點少說能給你獎勵個五位數。本系統很欣慰。
陸淵無視了系統的聲音,繼續說道:“我料定他會時時窺探我的動靜,更會想方設法窺探我的文章。所以,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是學生故意寫給他看的。”
他轉向面如死灰的公孫亮,一字一句地說道。
“此文,是餌。”
“若他心中無鬼,乃是一心赴考的清白舉人,見我寫下如此大逆不道之文字,必當一笑置之,或斥為狂悖。他會安安穩穩地寫完自己的文章,絕不會節外生枝。”
“可若他心中有鬼呢?”
陸淵的音量陡然拔高。
“若他身負主上不可告人之陰謀,見我寫下這段‘若父有不臣之心’的誅心之,他會作何感想?他必以為,我已洞悉其主,也就是鎮北侯的圖謀!他必心神大亂,方寸盡失!會認定我這篇文章就是遞給相國與陛下的投名狀!為了阻止這份‘證據’呈上御前,他只有一計可施!”
陸淵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公孫亮。
“那就是,狗急跳墻,行此栽贓陷害的卑劣之舉!讓我因夾帶之罪名,人與文章,一同作廢!”
“大人!”
陸淵最后轉向楊相,聲音響徹整個政事堂。
“物證或可偽造,辭或可詭辯,但人心在特定情境下的反應,卻騙不了人!從他對我下毒,到窺我文章,再到心神大亂之下,指使考官行栽贓之事,這一切環環相扣,皆因這篇文章而起!”
“此非物證,乃是心證!敢問大人,天下可有巧合至此之事?”
“轟”的一聲。
公孫亮的心理防線,在陸淵這番邏輯閉環的論述之下,徹底崩塌。
他所有的巧善辯,在那篇預式的文章面前,都成了蒼白無力的笑話。
“不……不是的……你血口噴人!”
他嘶吼起來,狀若瘋狂,“你這是構陷!純屬構陷!”
楊相緩緩放下手中的卷宗,那張布滿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看了一眼徹底失態的公孫亮,便知一切已然明了。
他猛地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
“啪!”
“妖惑眾,構陷忠良,罪加一等!”
楊相的呵斥帶著雷霆之威。
“來人!大刑伺候!”
立刻有兩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沖上前來,將癱軟在地的公孫亮和那名舞弊考官一同架起,就向偏堂拖去。
“相國饒命!侍郎救我!”
公孫亮的慘叫聲還在回蕩,陳松卻低著頭,一不發,身體僵硬。
在絕對的智謀與證據面前,任何回護都是徒勞,甚至會引火燒身。
公孫亮被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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