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立刻以陳屠夫的名義,向鎮北侯發求援信。”陸淵緩緩開口,“就說涼州城內發現大量異族奸細作亂,請求侯爺速派‘蒼狼’騎前來支援平叛。”
張校尉驚得說不出話。
陸淵又提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一封給皇帝的密折,詳細說明了自己發現陳屠夫謀逆,為保西北安危,不得已行霹靂手段,先斬后奏的舉動。
他將兩份信函都推到張校尉面前。
“一封送給狼,一封送給龍。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今夜起,涼州姓陸。”
陸淵看著張校尉。
“你若辦好了這兩件事,這涼州總兵的位置,就是你的。”
張校尉看著桌上的兩封信,又看看地上的陳屠夫,最后看看平靜的陸淵,只覺得渾身發冷。他終于明白,自己投靠的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他拿起筆,手抖得厲害。
陸淵不再看他,他站起身,走到大堂門口,看著外面肅立的黑甲衛士。
鎮北侯最精銳的“蒼狼”鐵騎,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以為自己是來剿滅叛亂的援軍,卻不知,他們即將踏入的,是一個為他們精心準備好的戰場。
一場以“平叛”為名的戰爭,即將開始。
天色未明,總兵府的大堂卻已站滿了人。
火把的光搖曳不定,將人影在墻壁上拖拽得扭曲怪異。
昨夜的兵變快得讓絕大多數人沒有反應過來,涼州城四門緊閉,一股詭異的死寂籠罩著軍營。
大部分士兵都蜷縮在營房里,抱著兵器,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恐懼而又迷茫。
張校尉帶著親信控制了武庫與幾處要道,可他能清晰感覺到,這種控制力薄弱得可憐。
各營的都尉、校尉們都在觀望,沒有人愿意第一個站隊。
大堂中央,陳屠夫與他手下十余名心腹將領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跪在地上。
陳屠夫的臉上還帶著昨夜的難以置信,而他身邊的一名獨眼將領,卻死死盯著主位上端坐的陸淵,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陸淵!”
“你這假傳圣旨,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
獨眼將領掙扎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堂下看著的弟兄們,你們都瞎了嗎?”
“這白面書生要把我們所有人都拖下水,他要害死我們!”
“跟著他就是死路一條!陳總兵才是朝廷欽命的總兵!他才是鎮北侯的人!”
這番煽動性的咆哮,讓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中層軍官們騷動起來,不少人交換著不安的表情,手已經下意識地按在了刀柄上。
陸淵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甚至沒有看那咆哮的將領一眼。
他只是對著錢文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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