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哈爾的心跳驟然加速,如同擂響的戰鼓!身體里那被一次次血腥磨礪而變得堅硬的核心,被一種混雜著征服、力量和扭曲快感的火焰點燃。
那一瞬間的猶豫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神圣的執行狂喜。
刀刃輕松地撕開緊繃的肚皮,挑出成型的嬰兒。
婦人沒有發出絲毫慘叫,只在無聲的絕望中劇烈顫抖了一下,身體徹底軟了下去。
周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扎哈爾高高舉起刀,血液順著刀刃淌過他滾燙的手臂。
那時,他在血泊中的倒影里看到的不再是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圖魯木巴特爾,部落的勇士。
……
冰冷的窒息感和頸骨碎裂的劇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一切燃燒的記憶碾成齏粉。
草原上的風鈴,獵刀上的寒光,老人失去光澤的渾濁雙眼,婦人最后的淚水,彎刀上蠕動的血肉碎片……
所有畫面在這瀕死的時刻飛速旋轉、拉遠、破碎。
最終只剩下眼前那雙冰冷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黑瞳。
——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嗜血,只有俯視螻蟻般的平靜。
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秦猛深知異族的危害,手上更加用力,湊近扎哈爾耳邊,如同面對一個老友,輕聲說著。
“你這種人怎么去改變呢?改變不了,就只有死。你放心,河對岸手上沾染鮮血的跑不掉!”
這一刻,扎哈爾聽得十分清楚,他雙眼瞪得更圓了。
不甘!他還要率領圖魯木最強大的戰士,飲馬拒馬河,攻下河對岸那些富庶的州城府縣。
然而,死神的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嗬…嗬……”扎哈爾徒勞地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身體最后的抽搐越來越微弱,暴凸的眼珠逐漸失去光亮,就如他殺過的那個老婆婆……
這一幕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秦猛拽出腰間缺了口的橫刀,一刀斬下張哈爾的頭顱。拎著那條豬尾巴辮,惡狠狠掃視全場。
“敵將已死,給老子狠殺!”雷霆般的吼聲響徹。
“頭領被殺啦——”
混亂的女真隊伍中,一個靠得近的親兵目睹了這恐怖絕倫的一幕,如同魔神般的主子被那個“赤目惡鬼”硬生生拖下馬背,踏在腳下,再以一個難以理解的兇狠手法擰斷了脖子。
他那恐懼到極點、撕裂般的慘叫瞬間壓過了所有嘈雜。
“哈扎爾大人死啦——?長生天啊!”這消息如同致命的瘟疫,隨著這聲慘叫迅速傳遍潰散的隊伍。
最后支撐著女真勇士僅存的一點戰斗意志的支柱。
——他們圖魯木部落那如戰神般不可戰勝的巴特。
被瞬間碾碎、屠殺了!?
本就瀕臨崩潰的防線徹底土崩瓦解。
殘存的二三十個女真騎兵哪里還有什么抵抗的念頭?
只想離那個踏著首領尸體、渾身浴血的殺神越遠越好。
哭爹喊娘的聲音撕心裂肺,只恨戰馬為何不再多生兩條腿!
沒命地鞭打坐騎,如同被瘋狗追趕的兔子,不顧一切地朝著拒馬河冰涼的淺灘方向瘋狂逃竄。
丟棄的武器、毛皮甚至連馬匹也不顧。
秦猛縱身上馬,與剛剛沖下坡道、殺得渾身是血的秦大壯匯合。
陣斬敵將的威勢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炬!
“追!”秦猛的聲音如同鋼鐵摩擦,“除惡務盡!”
“殺韃子,一個不留!”
秦大壯喉嚨嘶啞如同破鑼,眼中卻全是復仇的火焰。他的父親和兄弟同樣死在韃子襲擾中。
兩支隊伍合兵一處,如同重新聚合的狂飆巨浪,挾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對著潰兵掩殺過去。
潰兵只顧逃竄,毫無抵抗之心。馬蹄翻飛,刀槍齊出,慘叫聲一路延伸至河邊。
一直追殺入那冰冷刺骨、沒過小腿的淺水區。
渾濁的河水被瘋狂攪動,被血染得更加污濁。只有稀稀拉拉七八個韃子狼狽如喪家之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翻上對岸,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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