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著榜單出來。
像白宜明這些去參加了鄉試的學子,如果距離縣城太遠的話,他們是不會去縣城看榜單的。
因為榜上有名的人,縣城里都會有人前來報喜的。
所以,出榜的這一日,只要看看誰家有人報喜,就知道誰家的學子中榜了。
于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白宜明就睡不著了。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整晚都在用緊張和忐忑的心情,等待著明天出榜的日子。
這幾日與他吵架,甚至連話都懶得跟他說的陳雯淑,此時此刻,都對他有了好臉色了。
畢竟,如果白宜明中榜的,那他們現在的一切困境,就都會迎刃而解了。
陳雯淑之所以委身于白宜明,不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嗎?
半夜的時候,陳雯淑還起來安慰他呢:“你也別緊張了,你的文章寫得那樣好,肯定能考上的,你就放心好了。”
陳雯淑心里想著的是,白宜明可一定要考上啊。
若是白宜明考不上的話,那她這段日子委身跟著他,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了嗎?
只怕是爹娘知道了,都要罵她愚蠢的。
陳雯淑心里這樣想著,就又說道:“你一定能考上的,你自己不也說了,考試的時候,你發揮的還可以嗎?”
白宜明有些煩陳雯淑了,他敷衍的點頭:“是,我自認發揮得還可以,應該是能考上的……”
但是,白宜明其實心里也沒底。
他前些時日的時候,不是被抓去蹲大牢,就是在和陳雯淑廝混,為了哄陳雯淑,給她買各種好吃的而努力掙錢之外,他其實并沒有好好讀書。
想到這里,他就又有些怨恨。
怨恨陳雯淑和劉捕快搞在一起,害得他被抓到大牢里。
又怨恨沈君怡作為母親,竟然這么狠心,說拋下他們就拋下了,導致家里的事情沒人做,他們連飯都沒得吃,他天天都得煩這些柴米油鹽的事。
這些事情耗費了他大量的時間,讓他無法花費大量的時間讀書寫文章。
以及,陳雯淑也老是找他吵架,這也導致他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
直到現在,馬上要出鄉試結果了,白宜明才反省自己。
這半年以來,他著實浪費了許多時間。
他現在和陳雯淑總是吵架,感情早就不如當初那么好了。
于是,他也怨恨上了陳雯淑,覺得都是陳雯淑太能鬧騰了,但凡陳雯淑能有秋月一半的賢惠,他或許就能考上了呢?
白宜明嘆氣,現在他只希望祖宗保佑,能讓他榜上有名,哪怕是最后一名呢?
,中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白文康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白宜明趕緊扶著他,來到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白文康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說道:“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今年的鄉試,我沒趕上,而三年后……我這身體,估計也等不及下一個三年了。”
白宜明皺眉,他不想聽白文康說這些,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道:“父親,你平時好好修養,肯定沒事的,別那么悲觀。”
白文康搖了搖,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
他的身體已經虧空的厲害了,什么藥吃進去,都沒有效果。
他嘆息著說:“我是我們白家,寫得最好的,還是他們白宜明!
白文康扶著桌子站起身來,他激動地說:“一定是你,老大,一定是你中了!感謝我們白家的祖宗保佑,你終于考上了,咱們白家,可算是出舉人了!”
父子倆攙扶著,激動地走到門口,聽著那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連秋月和陳雯淑都跑出來了。
兩人見了面,也不吵架了,她們都激動地站在男人們旁邊,看著那敲鑼打鼓的隊伍從村子里進來,在越來越多的村民們的圍觀下,朝著白家的方向走過來。
有鄰居提前走過來,對白文康父子倆說道:“白秀才,這是往你們家來了呀,你們家老大中舉啦?”
白文康笑著,說道:“我這個兒子,從小就很會讀書的,他寫的文章,就連白鹿書院的先生都說好的,他不中舉,可就沒人能中舉了!”
鄰居們頓時恭維地笑了笑,大家都在恭維他們白家,反正好聽的話不用錢,多說幾句討個彩頭也不錯。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羨慕和恭維白家父子的時候。
那敲鑼打鼓的報喜隊伍,突然腳步一停,為首的那個人突然問:“請問鄉親們,那孫飛英家在何處啊?”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都懵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了起來。
有人道:“孫飛英?他家在那呢。”
那人指了一個方向。
孫飛英也是村里的考生,他和白文康一樣,考了好幾次了。
如今都四十多歲了。
沒人覺得他能考上,就連他自己也不覺得自己能考上。
此時此刻,他還在人群里看熱鬧,滿臉羨慕地看著白家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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