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云京聽聞,也跟著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這火藥可是稀缺玩意兒,如今戰事吃緊,朝廷撥下來的本就不多,用一點少一點,實在是不敢輕易浪費啊。”
劉慶聽了這話,不禁一愣,疑惑地問道:“難道咱們就不能自己制造嗎?這眼看著火銃營如此窘境,沒有足夠的火藥支撐,即便士卒們訓練好了,又有何用?”
嚴云京抬起頭,目光望向帳頂,似在回憶什么,片刻后才解釋道:“這制造火藥哪是那么簡單的事兒。按照規制,必須向朝廷請示,得由工部、兵部許可才行,而且他們還會派人來監制,確保火藥制造不出差錯,不落入歹人之手。畢竟,火藥這東西,威力巨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劉慶一聽,眉頭瞬間緊緊皺起,他焦急地來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語道:“他們要是派人來,這一來一回,路途遙遠,還得走那繁瑣的流程,要等到什么時候啊!咱們開封城如今哪還能經得起這般耽擱。”
嚴云京同樣一臉無奈,他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在帳內緩緩踱步,邊走邊說:“這也正是我所惑的地方啊。朝廷如今自顧不暇,咱們指望不上及時的救援,可這火藥制造又被管得死死的,實在是進退兩難。”
劉慶停下腳步,整了整衣冠,向嚴云京作了一禮,神色懇切地說道:“大人,事到如今,我想懇請您向朝廷斡旋一番。咱們開封城如今的處境您最清楚不過,必須得讓開封也能自行制造火藥,否則,要么朝廷就得給咱們足量的火器和火藥支援,可眼下看,這顯然不太現實,畢竟我們現在是真真切切地指望不了朝廷的救援了。大人,您德高望重,又深受朝廷信任,此事還望您多多費心吶!”
嚴云京的臉上陰云密布,眼中滿是猶豫與為難之色。他抬手輕撫著胡須,在帳中來回踱步,這事兒往小了說是為火器謀條出路,往大了講,那可是要在朝廷規制的夾縫里求生存,一個不小心,觸了霉頭,自己這前程……想到這兒,他的腳步猛地頓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然而,抬眼間,瞥見劉慶那滿是期盼與堅毅的眼神,嚴云京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是啊,如今開封城危如累卵,這年輕人都能不顧艱難險阻,拼到這份兒上,自己身為朝庭命官,又豈能畏縮不前?
猶豫再三,他終是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應道:“罷了,罷了,你都能做到這地步上,我豈能后縮。這事兒,我應下了,定會盡力向朝廷周旋。”
劉慶得了準信,心中稍安,腳步匆匆又折回火銃營。剛踏入營門,便聽到里面傳來參差不齊的吆喝聲和火銃的擺弄聲。雖說眼下這些火銃手操作依舊生疏,時不時有人手忙腳亂,裝填火藥時撒了一地,或是瞄準半天也找不準方向,但好歹是開始操練起來了,有了個奔頭。
正瞧著,李猛晃晃悠悠地大步走來,他走路帶著一股風,身上的甲胄隨著步伐哐當作響,腰間的挎刀也跟著一甩一甩的。走到近前,他咧著大嘴,操著粗嗓門問道:“劉參軍,這火藥的事兒到底咋整?沒火藥,咱這操練,不就成了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啊!”
劉慶神色淡淡,目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盡管操練便是,嚴大人已經著手向朝廷上奏此事了。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倘若日后火藥到了,而你的軍隊卻還像如今這般散漫無狀,該當何罪,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