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二十年秋分前三日,花省的稻田正泛著金黃的浪,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秸稈,卻壓不住主陣傳來的紅色預警。我剛在朱靜雯發來的藁城縣水渠通水捷報上簽下批復,全息屏上就跳出一則來自花省的實名舉報,舉報人是花府花縣農業生態管理場的職工代表,舉報信的標題用顫抖的筆跡寫著:監察為惡,忠良蒙冤——請陛下為田望舒主任做主。
舉報信里附著厚厚的證據:花縣農業生態管理場主任田望舒的任職檔案,記錄著他五年來將鹽堿地改良成畝產千斤的良田;花省議事會監察局的《初步調查報告》,卻指控他虛報產量濫用生態補貼任人唯親;還有職工們按的紅手印,證明田望舒兩袖清風,一心撲在稻田里。最刺眼的是份職升審批表——田望舒本應在秋分后升任花府農業生態管理局副局長,卻因這紙調查報告被暫停任用,取而代之的是花省監察局副局長的侄子。
陛下,這事兒透著蹊蹺。朱靜雯的全息投影出現在屏旁,她的機械義眼正快速掃描舉報信附件,田望舒的改良方案去年被主陣評為全國生態農業示范案例,花省監察局的指控卻連具體數據都沒有,全是之類的模糊表述。她調出花縣的衛星遙感圖,五年間綠色植被覆蓋率從32%升至89%,這樣的政績,說他虛報產量,誰信?
全息屏突然切換到花省議事會監察局的新聞發布會畫面。司長花錢長穿著筆挺的官服,面對鏡頭義正辭嚴:田望舒的問題并非個案,是農業系統重政績輕規矩的典型。我局聯合省都察院深入調查,發現其在鹽堿地改良項目中存在重大貓膩,相關證據已移交刑部,絕不姑息!他身后的省都察院院長點頭附和:監察機關就是要敢于動真碰硬,哪怕對方有再多,只要觸犯法紀,必查到底。
我讓朱靜雯調出《大明監察法典》第17條:監察機關調查案件,須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嚴禁無證據指控或選擇性取證。法典旁附著均平三年的判例:某縣監察局因挾私報復誣陷干部,局長被撤職查辦。花省監察局的調查報告連最基本的產量核實記錄都沒有,我指著報告里的證人證所謂的都是即將被裁撤的臨時工,這不符合《監察法典》第23條證人須與案件無利害關系的規定。
三日后,全國議事會監察局的探員悄悄抵達花縣。帶隊的鄭鐵山局長是從北河省監察分局調上來的老監察,最擅長從賬本里找破綻。他們沒有驚動花省監察局,直接扎進農業生態管理場的稻田和檔案室。全息屏上傳回實時畫面:鄭鐵山蹲在稻田里,用特制的測土儀檢測土壤,數據顯示有機質含量比五年前提高6倍;檔案室里,職工們圍著探員翻出補貼發放記錄,每筆錢都流向了購買改良土壤的有機肥,簽字欄里有田望舒和七位職工代表的共同簽名。
田主任把自己的俸銀都貼進了稻田。老職工李大爺的聲音帶著哽咽,他掀開倉庫的角落,露出半袋發霉的糙米,這是他去年冬天的口糧,說先緊著稻種用探員們還發現,田望舒拒絕了多家化肥廠商的回扣,堅持用生態方法改良土壤,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花省監察局司長花錢長的小舅子,那家被拒絕的最大化肥商老板。
與此同時,花省都察院卻發布了《案情通報》,聲稱田望舒案證據確鑿,已構成瀆職罪,還附了段職工揭發的視頻。但主陣的聲紋比對顯示,視頻里的其實是花錢長的遠房親戚,證詞是照著稿子念的。這已經不是調查,是明目張膽的構陷。鄭鐵山在加密通訊里說,他的團隊查出,花錢長在田望舒被舉報前,曾三次要求其小舅子的化肥生意,都被田望舒嚴詞拒絕,報復動機很明顯。
全息屏上的證據鏈越來越清晰:花省監察局的賬冊里,有近三年來收受化肥廠商賄賂的流水,累計白銀十二萬兩,簽字人是花錢長;省都察院的案件卷宗里,藏著花錢長與院長的密會記錄,商量如何找個由頭把田望舒拉下來,好讓自己的侄子接任;更驚人的是,花縣農業生態管理場存在一處灌溉渠裂縫,去年汛期差點潰堤,田望舒上報后,花錢長卻以經費緊張為由壓下,轉而將生態補貼挪去修建了監察局的新辦公樓——這處裂縫就是重大安全隱患,被花錢長刻意掩蓋了。
陛下,該出手了。朱靜雯的機械義手調出《大明國憲典》第68條:上級監察機關對下級監察機關的違法違紀行為,有直接調查權。她的眼神里帶著怒意,花錢長和省都察院院長,已經把監察權變成了打擊異己、中飽私囊的工具。
全國議事會監察局和事務院都察院聯合發布的《審查調查令》,在秋分前一日送達花省。當鄭鐵山帶著探員走進花省監察局時,花錢長正在召開慶功會,慶祝查處大老虎田望舒。看到調查令上的涉嫌濫用職權、貪腐、掩蓋重大安全隱患字樣,花錢長的臉瞬間慘白,癱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液在算籌紋地毯上暈開,像一灘洗不掉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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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里,花錢長起初還想狡辯,但當鄭鐵山甩出他收受賄賂的賬本、掩蓋灌溉渠隱患的批示、指使他人作偽證的通訊記錄時,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臣...臣喪失了理想信念,忘了監察官的初心。他的懺悔書里,每個字都被誠信監測系統標為真實,田望舒是好干部,是臣嫉妒他的政績,又恨他不給面子,才...才設了這-->>個局。他還交代,省都察院院長是同謀,兩人分贓不均時還吵過架,他拿了化肥商三萬兩,卻讓臣扛責任,說院長位置比你穩
省都察院院長的審訊記錄更觸目驚心。他不僅參與了對田望舒的構陷,還在任內包庇了四起重大安全事故,包括花府煤礦的透水事故和花縣食品廠的中毒事件,都是收了企業的封口費后壓下的。臣背棄了《大明監察法典》里為民請命的誓,眼里只有銀子和官位。他的機械義眼監測顯示,提及那些因事故喪生的百姓時,他的心率沒有絲毫波動,臣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