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花省時,我們搭了輛去閩省的貨車,車斗里裝著瓷器。“閩省寧建府陽建縣的官老爺才叫厲害,”車夫是個閩省人,說起家鄉直搖頭,“去年古街修復,花了二十萬兩,結果就刷了層漆,剩下的錢,聽說進了文旅司司長小舅子的口袋。”
陽建縣都察院的大門看著氣派,朱漆銅環擦得锃亮,可我們敲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個睡眼惺忪的小吏。“院長去巡查了,”他打了個哈欠,露出顆金牙,“有事下周來。”可我們繞到后院,見三個官吏正圍著炭火盆煮肉,香味飄得老遠。“人民監督協會就在隔壁,”其中一個瞥見我們,努了努嘴,“你們去問他們,啥都知道。”
那間掛著“人民監督協會”牌子的屋子,果然坐著七個人,穿得整整齊齊,見我們進來,異口同聲地說:“陽建縣一切安好,百姓安居樂業,官民同心同德。”趙鐵錘突然掏出測謊儀,往其中一個手腕上一搭,儀器立刻“滴滴”尖叫。“你們是縣太爺雇來的吧?”他盯著那人發抖的手指,“袖口的漿糊還沒干呢,昨兒剛從戲班子借的衣裳?”
陽建縣議事會的情形更讓人窩火。三十八張太師椅擺得整整齊齊,坐著的不是鄉紳就是富商,見我們進來,為首的捻著胡須:“你們是來考察的?我們陽建縣的議事會,向來是‘精英治國’,那些泥腿子,懂啥?”可我們在街角的茶館里,聽見群挑夫在罵:“他們議的是‘怎么漲攤位費’,俺們關心的是‘能不能少交兩文錢’,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閩省文旅司查賬時,趙鐵錘發現張奇怪的發票:“古街修復用了五千斤桐油,可俺們去古街看,柱子還是潮的,根本沒刷透。”他爬上棵老槐樹,往文旅司后院瞅,果然見堆著十幾桶桐油,封條上的日期是去年的,“這是要倒賣回南洋,一桶能賺三兩銀子。”
離開閩省時,周鐵山的《監察法典》里又多了片枯葉——是從疆新自治省的草原上撿的。“那邊的牧民說,草場劃分不公,有的部落占了好地,有的連牛羊都喂不飽,可自治省議事會的代表,全是大部落的頭人。”他把枯葉夾在“民族平等”那章,“馬克思主義講人人平等,可不是說說的。”
往北冰洋省去的路上,我們在龍江省換了輛馬車,趕車的是個老礦工,手上的繭子比核桃還硬。“朱棣大人是個干實事的,”他往爐子里添了塊煤,火星濺在靴底,“煤礦的通風設備換了新的,可工人宿舍不夠,三十個人擠一間,冬天凍得直哆嗦。”
到了煤礦,朱棣果然在井口等著,棉袍上沾著煤渣,見我們來,往手里呵了口白氣:“陛下,新設備試運行良好,瓦斯濃度穩定在0.3%以下。”但在工人宿舍,我們發現二十個人擠在十平米的土坯房里,墻角堆著發霉的被褥。“臣正催工部撥款,”朱棣的耳根發紅,“可他們說‘先緊著皇家建設集團的項目’。”
我們跟著他去了皇家建設集團的工地,離煤礦不遠,正蓋著棟氣派的樓。“這是給北冰洋省布政司官員蓋的‘周轉房’,”個監工見我們穿著普通,沒好氣地說,“用的全是上等鋼筋,比礦工宿舍的木料結實十倍。”趙鐵錘用測厚儀量了量,突然罵出聲:“這鋼筋的標號不對,看著粗,里頭全是渣,還不如礦工宿舍的木料靠譜!”
從北冰洋省往南云省去時,已是臘月,我們在驛站換乘時,見群讀書人圍著塊告示牌罵。“花省學司又在搞鬼,”個戴方巾的年輕人指著上面,“南云省的科舉名額,被他們挪給花省的士紳子弟了,說俺們‘文風不盛’,可誰不知道,他們的子弟連《論語》都背不全!”
在南云省藏西自治省,我們見到更荒唐的——大明科學院的支院建在半山腰,看著像座宮殿,可里面的儀器全是舊的,研究員們正用算盤算數據。“撥的科研經費,被學司拿去蓋樓了,”個戴眼鏡的老者嘆著氣,“說是‘先有門面,再有成果’,可沒有好儀器,啥成果都出不來。”
巡訪至洪冥洲總督省時,南半球正值盛夏,土著部落的長老領著我們看他們的種植園。“大明的官老爺說要‘開發’,”他指著片被推土機碾平的雨林,“其實是想挖下面的金礦,俺們的抗議信,遞到總督府就沒下文了。”他給我們看封皺巴巴的回信,落款是洪冥省布政使,字跡潦草:“蠻夷之地,豈懂開發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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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踩著均平二十一年的第一縷陽光回到議事會大廈時,每個人的行囊都沉甸甸的——趙鐵錘的工具箱里多了塊北冰洋省的煤、南云省的鋼筋頭;王春燕的竹籃里裝著花省的發霉棉、閩省的桐油樣本;周鐵山的《監察法典》里夾滿了各地的賬冊碎片;魏民望的算籌串,每枚都刻上了新的地名。
我的巡訪日志記滿了整整三冊,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里文村村議事會的代表們舉著算籌歡呼,油燈的光在他們臉上跳動,像撒了把星星。“這才是馬克思主義大明該有的樣子,”魏民望湊過來看,他的日志上蓋滿了三十三省的算籌印,“不是高高在上的章程,是踩在泥里的實在。”
趙鐵錘突然從工具箱里掏出個東西,是個用廢銅爛鐵拼的小風車,扇葉轉起來“咯吱”響。“這是俺們濱爾哈府的娃做的,”他往我手里塞,“說送給陛下,風一吹就轉,像這巡訪,不能停。”
我把風車放在案頭,窗外的銅鈴再次響起,這次的聲紋與主陣的“民心鏈”完全重合。全息屏上,三十三省的整改令正逐條發布:花省學司的郎中被撤職,寒門學子的名額全部補回;平府公共交通集團的董事長被查辦,司機們的油錢足額發放;陽建縣的議事會增補了十二名工農代表;皇家建設集團的劣質鋼筋被全部換出……
王春燕指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突然笑出聲:“陛下您看,民心指數漲了九個點,比俺們村的小麥畝產還猛!”她往我手里塞了個新蒸的窩頭,這次是用洪冥洲的新麥磨的面,“俺娘說,土地不會騙你,你對它好,它就給你好收成;民心也一樣,你對它真,它就給你真擁護。”
我望著案頭那架吱呀轉的風車,突然想起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里寫的:“公社的原則是永存的。”在這片馬克思主義大明的土地上,這原則或許就藏在里文村議事會的算籌里,藏在趙鐵錘的扳手缺口里,藏在王春燕的窩頭熱氣里,藏在每個巡訪腳印踩出的泥坑里——它不是寫在紙上的字,是長在土里的根,只要有人澆水、施肥、除蟲,就永遠不會枯萎。
議事會的銅鈴還在響,透過窗欞傳到街上,驚起一群麻雀,它們掠過青灰色的瓦頂,飛向遠處的田野。那里,新一年的種子已經埋下,正等著春雨,等著陽光,等著每個為這片土地真心付出的人。我的巡訪日志還空著大半本,三十三省的路還很長,但我知道,只要我們捧著真心,帶著算籌,就一定能在民心的版圖上,畫出最公正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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