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三十年正月十五,京北的年味還沒散盡,全國議事會大廳的檐角還掛著紅燈籠,門楣上貼著“民為邦本”的春聯,紅紙上的墨字被昨夜的薄雪浸得愈發厚重。廳內的實木長桌擦得發亮,桌上擺著汝吉村送來的青稞茶和江南桑蠶合作社蒸的桑葉糕,熱氣裊裊地繞著梁上懸著的“全國議事會”匾額——這匾額還是去年工農代表一起題的,筆畫里滿是筋骨。
我穿著藏青色議事服,站在廳前的臺階上,手里攥著會議議程,指尖蹭過“百姓公社擴大”“人民監督協會職權”等字樣,心里格外清晰:今天的會,要把去年議事會定下的“民生實事”,變成扎扎實的“制度規矩”。靜雯從側廳走來,她剛去接次仁旺堆老人,藏青色夾克上還沾著雪粒:“韻瀾姑母,代表們都到得差不多了,工農代表占了七成八,符合規矩。”
我點點頭,推開議事廳的門,暖意混著青稞茶香撲面而來。工人代表們坐在左側,大多穿著深藍色工裝,袖口還沾著機油痕跡;農民代表在右側,布衫上帶著泥土氣息,次仁旺堆老人懷里還揣著袋青稞,說是要給大家嘗新;人民監督協會的代表們坐在后排,手里捧著厚厚的調研冊,封皮上“群眾監督實錄”五個字格外醒目。我走到主位坐下,敲了敲桌上的銅鈴,清脆的聲響壓過廳內的低語,瞬間安靜下來。
“各位代表,正月里召集大家開全國議事會,不是走形式,是要把百姓的事議透、定實。”我的目光掃過全場,落在工人代表區最前排的李鐵柱身上——他是兵工廠的技術骨干,去年幫百姓建設集團做過貨架,“去年咱們定了百姓綜合體,今年要再往前邁一步:一是擴百姓公社,讓更多百姓有活干、有錢賺;二是立監督規矩,讓人民監督協會有實權,敢較真;三是備選舉事宜,讓副皇帝、副議事長和地方代表都從百姓里來、為百姓辦事;四是推三下鄉制度,讓皇帝、議事長、大臣都沾沾基層的泥;五是議罷免法,讓權力受百姓管;六是改科舉,讓考試能選出真干事的人。”
話音剛落,工人代表李鐵柱就舉起了手,他站起身時工裝的扣子沒扣嚴,露出里面印著“兵工廠”的白襯里:“議事長,俺要說說百姓公社擴大的事!俺們兵工廠旁邊的民生公社,去年建了食堂和托兒所,工人上班不用愁孩子沒人帶、吃飯沒地方去,今年想擴建成‘工人工社’,加個技術培訓室——俺們廠里有老工匠,能教年輕人焊工、鉗工,可公社缺資金、缺木料,想問問議事會能不能給點支持?”
他的話剛說完,江南桑農代表周桂蘭就站了起來,手里攥著個桑蠶繭,繭上還纏著銀絲:“李師傅說的俺們也有同感!江南的桑蠶公社,去年收了十萬斤蠶繭,可沒地方繅絲,只能賣給販子,一斤少賺五明幣。俺們想建個繅絲坊,再開個桑蠶絲手工區,讓姑娘們學織圍巾、做手帕,可監督協會查了,說公社缺個‘合規章程’,審批卡了半個月——這擴大公社,不光要給錢給料,還得讓規矩順溜點!”
我把兩人的話記在筆記本上,筆尖頓了頓:“兩位代表說的,正是百姓公社擴大的關鍵。第一,資金上,從議事會專項撥款里劃兩千萬明幣,成立‘公社發展基金’,優先給工人工社、桑蠶公社這樣的基層公社用,利息按半算,三年還本;第二,審批上,讓事務院牽頭,聯合百姓建設集團,給公社畫‘負面清單’——只要不碰‘損害百姓利益’的紅線,三天內就得批;第三,技術上,從兵工廠、農科院派技術員下鄉,李師傅說的老工匠,算‘公社技術顧問’,每月補兩百明幣,讓技術能傳下去。”
臺下響起掌聲,次仁旺堆老人顫巍巍地舉手,他站起來時手里的青稞袋晃了晃:“議事長,俺補充一句!汝吉村的青稞公社,去年種了兩百畝青稞,可收了糧沒地方賣,只能等著販子來壓價。俺們想跟京北的百姓綜合體掛鉤,直接把青稞運到綜合體的農產品區賣,可中間要過三個關卡,運費比糧價還貴——能不能讓公社和綜合體‘直接對接’,少些中間環節?”
“次仁旺堆老人說的‘對接’,要寫成制度。”我看向商人代表蘇婉君,她是江南桑蠶合作社的,熟悉供應鏈,“蘇代表,你們合作社之前給綜合體供過桑蠶絲,能不能牽頭建個‘公社-綜合體’對接平臺?公社的糧、菜、手工品,直接上平臺,綜合體按需采購,運費由議事會補三成,讓百姓既能種得出,也能賣得好。”
蘇婉君立刻點頭,手里的供應鏈清單翻得嘩嘩響:“議事長放心!俺們這就擬方案,三天內把平臺搭起來,先從汝吉村青稞、贏州海鮮試起,保證公社的東西能以最快速度到綜合體,不壓價、不拖款!”
接下來議“人民監督協會立案權與補充偵查權”,監督協會代表趙淑敏站起來,她手里捧著本厚厚的冊子,里面夾著百姓的簽字:“議事長,去年俺們查萬武綜合體,發現都察院之前的偵查漏了‘加盟商偷稅’的事,想再查,可都察院說‘官方偵查已結’,不讓俺們碰。俺們要的不是‘偵查權’,是‘補充偵查權’——要是百姓對官方監察局、都察院的結果不滿意,監督協會能立案,能調資料,能找證人,最后把補充偵查結果交給議事會,讓官方沒法‘捂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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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開冊子,指著其中一頁:“比如京北民生路的糧店,去年被百姓舉報‘缺斤短兩’,監察局查了說‘沒問題’,可俺們監督協會找了二十個百姓稱重,發現每斤少了二兩!最后靠補充偵查,才讓糧店退了百姓的錢,還罰了款。這補充偵查權,不是跟官方搶權,是給百姓撐腰——官方查不到的,百姓幫著查;官方不愿查的,百姓盯著查!”
靜雯接過話頭,她手里拿著《人民監督協會職權草案》:“趙代表說的,草案里寫得很清楚:第一,立案權——只要有五十名以上百姓聯名舉報,或監督協會查實有‘監督漏洞’,就能立案,官方必須配合調資料;第二,補充偵查權——和偵查權不同,補充偵查只針對官方偵查‘未覆蓋’‘有疑點’的部分,不重復查、不越權查,查完要公開結果,接受百姓評議;第三,問責建議權——要是補充偵查發現官方監察人員失職,監督協會能向議事會提問責建議,議事會必須在七天內回復。”
“俺們還有個要求!”監督協會的另一位代表王建國站起來,他是京北的普通百姓,去年參與過萬武的調研,“補充偵查不能光靠監督協會的人,得讓百姓參與——每個偵查小組里,百姓代表要占一半,查糧店就找買糧的百姓,查公社就找種糧的農民,這樣才叫‘群眾監督’,不是‘協會獨斷’!”
我立刻點頭:“這個要求要加進草案!百姓代表由監督協會從舉報百姓、基層代表里選,必須是沒受過處分、懂民生的人,偵查時要帶‘百姓監督證’,全程記錄,結果要在議事會官網公示三天,沒異議再提交。”臺下的代表們紛紛鼓掌,趙淑敏把“百姓代表占半”幾個字寫在草案上,筆尖都快戳破紙了。
第三個議題是“第三屆副皇帝、副議事長選舉與地方百姓代表選舉儲備工作”。朱高熾從戶部代表區站起來,他穿著半舊的藍布衫,手里拿著選舉儲備清單:“議事長,去年議事會定了‘選舉要重基層’,今年-->>儲備工作要抓兩點:一是人選標準,副皇帝、副議事長必須有至少三年基層經驗——要么在公社當過管理者,要么在監督協會做過調研,沒沾過基層泥的,不能進儲備名單;二是地方代表,每縣至少儲備五名,從工人、農民、小商戶里選,識字的優先,不識字但懂民生的,也能進,議事會給請老師教寫字、學政策。”
“還有選舉流程要透明!”農民代表馬占山喊了一聲,他手里拿著去年的選舉票根,“去年有的地方選代表,候選人名單是‘上面定的’,百姓只能畫圈。今年儲備名單要先在村里、廠里貼半個月,百姓有意見的,隨時提,不合適的就換掉;選舉時要設‘秘密投票間’,不讓人看著畫票,這樣選出來的才是百姓真心認的!”
我把“基層經驗”“透明流程”記在議程上,看向靜雯:“副皇帝的儲備人選,你和我都不能定,要讓工農代表、監督協會一起評——比如朱高熾同志,去年在戶部核債券,還去工地夯地基,有基層經驗,能進儲備;但要是有人沒去過公社、沒見過百姓,就算資歷再老,也不能進。”靜雯點頭,在儲備清單上畫了個紅圈:“就按這個來,月底前把儲備名單貼出去,接受百姓評議。”
第四個議題是“皇帝、議事長、大臣三下鄉制度與兼任基層職務”。我先站起來,把議事服的扣子扣嚴:“我先帶個頭,從下個月起,每月去京北民生路社區兼任議事員,每周去一天,幫社區解決公社供水、綜合體選址的事;靜雯作為皇帝,去百姓建設集團兼任監工,每周去工地看進度,查物料;大臣們更要去——戶部大臣去公社兼任財務顧問,工部大臣去工地兼任技術指導,沒兼任基層職務的,年底考核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