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不是別人,是我自己。”
“看著同類被當成螻蟻踐踏,而那些踐踏者卻在把酒歡,粉飾太平這種感覺,真的很惡心。”
楊震看著顧懷側臉上那抹難以掩飾的疲憊與痛苦,心中某處地方被觸動了。
“活著很難。”他說。
“是啊,很難,”顧懷睜開眼,眼底的軟弱一閃而逝,重新恢復了那種堅硬的清明,“但再難,也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像個人樣。”
他轉過頭,看向楊震:“說起來,我上次問你之前的故事,你說還不是時候,那時候我便猜到你或許還是想走,那么現在呢?是時候了么?”
這次的沉默來得尤其久。
楊震從懷里摸出一個有些干癟的酒囊,仰頭灌了一口,然后遞給顧懷。
顧懷接過,也沒嫌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劣酒入喉,像刀子一樣刮過食道,卻讓他身上暖和了一些。
“這不算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楊震說,“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一個邊軍,身手也不差,為什么會變成逃兵,還一路流落到這里嗎?”
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眼神變得有些陰郁。
“我一開始不愿意留下,不是我看不起你,也不是我不想找個安穩地方過日子。”
“我是怕給你們帶來麻煩。”
“天大的麻煩。”
顧懷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這是楊震第一次向他敞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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