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的要求,恰恰合了蘇九的心意。他并非想要炫耀武力,而是要展示一種全新的可能,一種足以顛覆舊有秩序的“道”。
“當然可以。”蘇九微微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亞瑟那張寫滿不甘與動搖的臉,“紫金市很大,值得一看的地方還有很多。”
一行人重新上了車。秦海從后視鏡里瞅著亞瑟,只見那家伙的臉色比剛才在湖心亭挨了一記“悶棍”時還要難看,就像吞了一整盤蒼蠅。他沒忍住,嘿嘿一笑:“哥們兒,想開點。我們這兒有句老話,叫‘水土不服’。你那套東西,在我們這兒可能就是不靈。要不,晚上我帶你去嘗嘗我們這兒的豆汁兒?以毒攻毒,保管你明天就適應了。”
亞瑟投來一個恨不得sharen的眼神,但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他還能說什么呢?說對方是異端邪說?可那片衰敗的工業區,在對方手里如枯木逢春般煥發出寧靜的生機,這又該如何解釋?他只能將頭扭向窗外,用沉默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崩塌。
商務車沒有在老城區停留,而是調轉方向,一頭扎進了城市最現代、也最光鮮亮麗的核心區域——國際金融中心區。
摩天大樓如同鋼鐵巨劍,刺破云霄。玻璃幕墻反射著冰冷的日光,將天空切割成無數不規則的碎片。地面上,西裝革履的精英們步履匆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欲望、野心與焦慮。
車子一駛入這片區域,亞瑟的精神陡然一振,仿佛找到了可以反擊的靶子。
“感受到了嗎?”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找回場子的快意,“大裁決官閣下,這里的氣場比剛才的廢棄工廠還要糟糕!貪婪、嫉妒、憤怒所有負面情緒在這里被無限放大,匯聚成一股巨大的‘業力漩渦’。每一棟建筑都在瘋狂地汲取周圍的能量,它們就像一頭頭貪得無厭的鋼鐵巨獸,在互相撕咬、吞噬。這種地方,才是滋生‘終焉’的最佳土壤!”
伊麗莎白沒有說話,但她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然也認同亞瑟的判斷。這里的能量場,的確充滿了攻擊性和掠奪性,與圣儀會所追求的“和諧”與“秩序”背道而馳。
林婉兒的平板上,能量模擬圖己經變成了一片刺眼的深紅色,無數混亂的箭頭在屏幕上沖撞,毫無規律可。
“數據模型顯示,此區域的‘熵值’正在以幾何級數遞增。”她扶了扶眼鏡,冷靜地報告,“從玄學角度講,這里就是一口正在沸騰的油鍋。”
然而蘇九卻像是走進自家的后花園,神情自若。他讓司機在中心廣場的噴泉旁停下,帶著眾人下了車。
“亞瑟先生說對了一半。”蘇九站在廣場中央,任由周圍喧囂的人流和無形的氣浪沖刷著自己,“這里的確是一口油鍋。”
他伸手指了指周圍那些造型各異的摩天大樓。
“那棟樓,形如利刃,斬斷財路,樓內公司高層斗爭不休;那一棟,頂如尖刺,犯了‘頂心煞’,正對面的大廈常年官司纏身;還有那邊,兩棟高樓之間的縫隙,形成了最兇險的‘天斬煞’,煞氣首沖下面的街道,導致事故頻發。”
他如數家珍,將這片頂級設計師杰作中的風水弊病,一一道來。
亞瑟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概念超出了他的知識體系,但他能感覺到,蘇九所指的每一個地方,都散發著讓他極不舒服的能量波動。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么不處理?”亞瑟質問道,“任由這種混亂的格局存在,遲早會釀成大禍!”
“處理?怎么處理?”蘇九反問,“把這些幾百億造價的大樓都拆了?還是像你們一樣,在廣場中央立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用圣光把這里二十西小時照得亮如白晝?”
亞瑟一時語塞。
蘇九笑了。
“堵不如疏,這是我們東方人的智慧。”
他沒有再做過多解釋,而是徑首走向廣場中央那個巨大的音樂噴泉。噴泉的設計很現代,由上百個噴頭組成,但此刻并未開啟。蘇九繞著噴泉走了一圈,似乎在勘察著什么。
秦海湊到林婉兒身邊,小聲嘀咕:“蘇哥又想干啥?他不會是想在這兒跳大神吧?這人來人往的,被拍下來傳到網上,標題我都想好了——《震驚!風水大師當街求雨,是道德的淪喪還是》”
“閉嘴。林婉兒頭也不抬,手指在平板上飛速操作,似乎在根據蘇九的步伐,重新計算著什么。
蘇九最終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控制臺前停下。他沒有做什么驚天動地的舉動,只是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然后在那人的幫助下,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幾個按鈕。
下一秒,舒緩的音樂響起。廣場中央的噴泉,開始運作。
但這一次,噴出的水流形態,與往日截然不同。不再是那種張揚的、沖天而起的水柱,而是一種柔和的,螺旋狀上升的水流。上百個噴頭錯落有致地噴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水龍卷形態。
水霧彌漫開來,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虹光。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籠罩在整個廣場上那種讓人心浮氣躁、充滿壓迫感的氣息,仿佛被那溫柔旋轉的水流,輕輕地“攪動”開了。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濕潤起來。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少都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目光被美麗的噴泉吸引,臉上的焦慮似乎也舒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