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他媽有下次!”秦海眼眶一熱,差點罵出聲來,趕緊扶著他慢慢坐下,“你先歇著,剩下的交給我。”
蘇九沒有逞強,順勢坐倒在地。
他閉上眼,內視己身。
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全身的經脈,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到處都是斷裂和灼傷的痕跡,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內戰。氣海中的氣勁,更是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但在這片狼藉的廢墟之中,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緩緩流淌。
那是一股極其精純、帶著一絲古老而威嚴氣息的金色能量,它源自“源界”,此刻卻與他的神魂完美地融為一體。它所過之處,那些破損的經脈,正在以一種緩慢但堅定的速度,被修復、被重塑。
破而后立。
他用自己的身體,強行中斷了陣列,阻止了浩劫。這代價是慘重的,但收獲,同樣是巨大的。
夏子軒和燭眼等人也圍了過來,看到蘇九雖然虛弱,但氣息還算平穩,都松了一口氣。
“蘇先生,大恩不謝。”燭眼對著蘇九,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他身后的幾名策反成員,也跟著深深拜下。
他們很清楚,若不是蘇九,他們此刻的下場,不會比地上那些翻滾的同僚好到哪里去。甚至,他們會首接在那場最終的baozha中,飛灰煙滅。
蘇九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祭壇另一頭。
夜鴉靠著黑色的晶柱,掙扎著,一點點地,重新坐首了身體。
他沒有死。
但他的狀況,比死也好不了多少。他的一條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己經斷了。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聲響和血沫。
那張曾經俊美到妖異的臉上,此刻布滿了裂痕般的血紋,赤金色的瞳孔光芒盡失,只剩下無盡的灰敗和空洞。
神,跌落了神壇。
他看著蘇九,看著那些對他行禮的、曾經的部下,看著這片由他親手締造、又親手葬送的“神國”廢墟,眼神中沒有了憤怒,沒有了瘋狂,只剩下一種死寂的、徹底的茫然。
他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輸得匪夷所思。
他窮盡一生心血,解析了無數古籍,耗費了無數資源,犧牲了無數生命,才構建出的“回歸”之路,被眼前這個年輕人,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近乎野蠻的方式,徹底堵死。
“為什么”
夜鴉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問蘇九,又像是在問自己。
蘇九在秦海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他一步一步,重新走過祭壇,走到了夜鴉的面前。
整個地下空腔,只剩下那些“夜影”成員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兩人對峙的沉默。
蘇九低頭,俯視著這個癱坐在地的、曾經的對手。
他沒有勝利者的姿態,眼神平靜,像是在看一個走錯了路,最終撞得頭破血流的迷途者。
“現在,”蘇九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夜鴉的耳中,“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根巨大的黑色晶柱,掃過這片狼藉的祭壇,最后重新落回夜鴉那雙空洞的眼睛里。
“關于‘回家’,也關于,你口中的‘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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