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說,這是“尋寶游戲”。
尋寶游戲的關鍵,不是裝備,而是線索和邏輯。
他猛地坐直了身體,換了一個思路。他不再把目標當成“玉石加工廠”,而是當成一個“事件”。一個足以讓一家工廠廢棄,并且讓碎玉料散落地基的事件。
火災?拆遷?還是……別的什么?
他的手指再次在平板上飛舞,這次搜索的關鍵詞變成了“五十年前”、“火災”、“工廠”、“廢棄”。
幾分鐘后,一條被淹沒在故紙堆里的信息,被他挖了出來。
《都市晚報》,1973年11月4日,社會版一角。
標題是:《紅星玉石廠意外失火,幸無人員傷亡》。
報道很短,說工廠因線路老化失火,車間被燒毀,后因廠區規劃調整,未再重建。
“紅星玉石廠……”林悅立刻在另一份《本市工業企業名錄(1970年版)》里找到了這家廠的地址:城東北,紫金山路117號。
他立刻將地址輸入到現代地圖里,那里現在是一個大型物流園的停車場。
“就是這了!”他興奮地一拍桌子,引來圖書管理員一個警告的眼神。
但他沒有停下。一種技術宅特有的刨根問底精神驅使著他。為什么是這家?難道僅僅因為它被廢棄了?
他將這個地址,與另一張他從地質勘探部門網站上下載的城市地質斷層圖進行了重疊。
下一秒,林悅的呼吸停滯了。
紅星玉石廠的舊址,那個現在是停車場的地點,正好坐落在一條極不起眼的、幾乎被忽略的微型地質斷層的正上方。
那是一個地氣流轉極其微弱,卻又從未斷絕的“氣眼”。
埋在這里的玉石,幾十年來,日夜受到這股微弱地氣的浸潤,沾染了最純粹的“生機”,又因為工廠廢棄,沒有沾染上人世的駁雜氣息。
“臥槽……”林悅看著屏幕上重合的兩個點,后背一陣發麻。
蘇九給他的不是一個任務,而是一道謎題。他解開了,也看懂了。
這不是迷信,這是一種他暫時無法理解的、更高維度的物理學。
……
后天,傍晚。
天色陰沉,空氣悶熱得像一口密不透風的鍋。看樣子,天氣預報難得準了一次。
赤影和林悅幾乎是同時回到了蘇九的公寓。
赤影將那只破爛的香爐放在桌上,香爐與桌面接觸,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不是銅器,而是一塊石頭。
林悅則像獻寶一樣,攤開一張打印出來的、標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圖,“蘇哥!找到了!紅星玉石廠!而且我查過了,它正好在一個地質斷層上,這絕對不是巧合,對吧!”
蘇九正站在窗邊,看著天際線盡頭那片正在聚集的、翻滾的烏云。他轉過身,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爐和地圖,點了點頭。
“做得不錯。”
他拿起桌上的兩樣東西,正是他自己負責準備的“朱砂”和“引子”。
那朱砂紅得發紫,細膩得如同塵埃,裝在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散發著一股奇特的、令人心神安寧的陽剛氣息。
而所謂的“引子”,則是三枚大小相近、色澤溫潤的鵝卵石。石頭上,用某種不知名的工具,刻著一道極其細微、卻又彼此勾連的符文。
蘇九將其中一枚遞給赤影,一枚遞給林悅,自己留了一枚。
“握著它。”
兩人依照做。當他們的手掌握住那枚微涼的石頭時,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三人之間建立了。他們仿佛能模糊地感受到彼此的情緒——赤影的決絕,林悅的興奮,以及蘇九那如同深海般平靜的意志。
“這是……”赤影感受著這股心神相連的感覺,眼神中充滿了驚異。
“我們三個人的‘心錨’。”蘇九簡意賅,“修復‘歸墟印’,靠的不是蠻力,是‘意’。我們的意念必須同步,才能將這些材料的‘氣’,擰成一股,注入節點。”
林悅握著石頭,激動得臉都紅了:“組隊buff!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組隊buff!”
蘇九沒理會他的胡亂語,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遠方的天空,已經有銀蛇般的閃電一閃而過。
“準備出發。”
林悅搓了搓手,緊張又期待地問了最后一個問題:“那個……蘇哥,無根水……咱們真的就等天上掉嗎?萬一這雨……下偏了怎么辦?”
蘇九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靜得理所當然。
“我在這里,雨就不會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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