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林悅也反應過來,“我剛才為了覆蓋傳感器信號,用的‘王氣’屏障功率開到了最大,雖然時間短,但那么強的‘氣’在一瞬間籠罩了展柜,就像在平靜的湖里扔了顆深水炸彈。水面雖然沒起浪,但水下的魚肯定都感覺到了。那些玄學圈子里的大佬,會不會察覺到?”
“會的。”蘇九平靜地回答,“肯定會。而且,他們察覺到的,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展柜,而是整個博物館區域,在一瞬間被一個巨大的‘鎖龍陣’封鎖,然后又在一瞬間解開。”
林悅倒吸一口涼氣:“那我們豈不是等于在人家市中心最敏感的地帶,放了一顆玄學核彈,然后揮揮手說‘不是我干的’?”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要低調。”蘇九將玉蟬收回木盒,“赤影,動用你的渠道,把風聲放出去。”
“放什么風聲?”
“就說,有不知名的高人,察覺到市博物館有古物邪氣外泄,危及城市氣運,于是在夜間出手,施展雷霆手段,凈化了邪物,然后飄然離去。”蘇-九的臉上,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老辣,“把這盆水攪渾,讓他們去猜,去查。猜得越離譜越好,查得越沒頭緒越好。”
“高啊!”林悅一拍大腿,“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赤影卻皺起了眉:“這樣一來,雖然能暫時隱藏我們,但也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你的名聲越大,盯上你的眼睛就越多。那些世家,還有官方的特殊部門,都會把你列為頭號關注對象。”
“他們早就盯上我了。”蘇九淡淡地說,“從我踏進這座城市開始,就已經在棋盤上了。與其被動地等他們落子,不如我自己來掀動風云。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座城市的水,很深。想伸手進來,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會不會被淹死。”
他的話語里,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霸道。
林悅和赤影都沉默了。他們看著眼前的蘇九,明明還是那個穿著帆布鞋、背著帆布包的年輕人,但不知從何時起,他身上那種運籌帷幄、攪動風云的氣度,已經越來越無法掩飾。
“好了,事情結束,分贓。”蘇九打破了沉默,將那個裝著“青玉琀蟬”的木盒,推到了桌子中央。
林悅和赤影都愣住了。
“蘇哥,你這是干什么?”林悅連忙擺手,“這玩意是你拼了命搞定的,我們就是打個下手,怎么能分……”
“沒有你們,我一個人也做不成。”蘇九打斷他,“赤影的潛入和定位,是手術刀。你的技術支持,是麻醉劑。喬老先生的演唱,是招魂幡。我只是最后那個負責開刀和縫合的。我們是一個團隊。”
他看著那枚玉蟬:“這東西只有一個,沒法分。但它能保護我們所有人。以后,它就放在安全屋,作為我們這個‘玄學復仇者聯盟’……嗯,這個臨時團隊的共有財產。誰有需要,誰就拿去用。”
林悅看著蘇九,又看了看赤影,眼眶突然有點發熱。他搞技術這么多年,獨來獨往慣了,第一次感覺到這種被人無條件信任和托付后背的感覺。
“行!”他一抹眼睛,豪氣干云地說道,“那就叫它‘鎮派之寶’!以后誰敢動它,我林悅的意大利炮……不是,我的高增益天線第一個不答應!”
赤影看著蘇九,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提議。
就在這時,客房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
三人立刻起身走了過去。喬青山已經醒了,正掙扎著想坐起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亮。
“我……我這是……”他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有些茫然。
“您在我們一個朋友家,喬老。”蘇九上前,扶住他,“您耗力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喬青山看著蘇九,渾濁的眼睛里慢慢蓄滿了淚水。他突然掙脫蘇九的攙扶,顫顫巍巍地就要下床行禮。
“恩公!”
蘇九連忙按住他:“使不得,喬老,我受不起。您是為先人還愿,我們只是搭了把手。”
喬青山卻執拗地搖著頭,老淚縱橫:“不,你們不僅僅是搭手。你們……你們讓我聽到了……真正的《廣陵散》……”
他激動地抓住蘇九的手,那雙布滿老人斑的手,此刻卻充滿了力量。
“我喬家四代,守著一部殘譜,一個遺愿,如同坐井觀天。直到昨夜,我才知天外有天!你最后引動的那股神韻……那才是真正的‘道’!我喬家……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老人說著,從自己貼身的衣袋里,摸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已經泛黃發脆的線裝書,鄭重地塞到蘇九手里。
“這是我喬家幾代人研究昆曲音律和氣韻結合的心得,里面還有一些……我們祖上無意間發現的,關于‘以音御氣’的粗淺法門。它配不上你的大恩,但或許……能對你有點用處。”
蘇九看著手里的古籍,書頁的邊緣已經磨損,上面帶著歲月的溫度和一個家族幾代人的心血。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本筆記。這或許是另一條通往“道”的路徑。
而他,剛剛才推開了一扇門,更多的門,正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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