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萬盈月的銀云車隊緩緩駛近別墅門口時,蘇家車隊已列陣多時。
透過車窗,看見莫總助手持文件立在路燈下,身后是高進為首的清一色黑西裝保鏢。
莫總助此時手中拿著文件上前,“月大小姐,關于填海工程需要的挖沙船,爺已經從南洋訂購了大批船隊。”
這時,蘇妄從主車里下來,深灰色西裝裹著頎長身軀,三七分發型,緩步走近,俯身探進車窗內,執起萬盈月的手:“為昨日酒后失態,”薄唇幾乎貼上她手背,“向月大小姐賠罪。”說完落下輕輕一吻。
萬盈月沉默。又裝紳士?!
蘇妄見她沒有反應,又開口道:“送月大小姐的船隊,為表蘇家對萬家馬首是瞻的忠心。”
萬盈月表情訕訕看著他一身暗色西裝和發型。不如從前背頭配彩色穿搭,那股張揚的俊美。她唇角微撇,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嫌棄。
蘇妄見她神色古怪,以為她在意宮家的事,故意問道:“月大小姐沒去看未婚夫?”他故意用最尖刻的語氣問出這句話,眸光死死鎖著她每一寸表情,指尖卻仍輕柔摩挲著她的手。
萬盈月突然抬眸,月光流瀉在她睫毛上,投下小片陰翳。
她紅唇輕啟,所問非所答了一句,“你還是背頭好看。”說完抽回手,升起車窗,示意司機開車。
這句話像把軟刀,猝不及防扎進蘇妄心口。
他頎長的身軀立在夜色中,怔了一瞬,隨即耳尖悄悄泛起紅色,嘴角不自覺上揚。抬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發,低聲呢喃:“背頭…好看..”
這一刻,什么宮家、什么未婚夫帶來的妒火,統統被這句話輕輕抹去。
她隨口的一句評價,就夠他心甘情愿收起所有獠牙。
*
賭場開業當天一早,五大家族年輕掌權人,搭乘直升飛機前往馬交城。
萬盈月在休息間閉目養神,做造型。
此時的賭場內早已是一派熱鬧景象。
墨綠色的賭桌鋪著天鵝絨臺布,荷官們穿著白色制服,戴著雪白手套,正用籌碼演示著玩法。
爵士樂從隱藏的喇叭里流淌出來,混著人們的交談聲,織成一張奢靡的網。
港城那邊的宣傳顯然奏效。
萬盈月在《萬紫報紙》頭版刊登的巨幅廣告分外醒目。仙麗電視臺黃金時段的宣傳短片輪番播放,這波造勢讓港城的富商名流明星們紛紛動心,今日到場的港客占近八成。
荷蘭那邊的其他巨頭家族特意乘坐私人郵輪,橫跨重洋送來賀禮。
更令人矚目的是荷蘭皇室代表,胸前綴滿勛章的伯爵攜夫人緩步入場,引得馬交城督連忙上前相迎。
城督今日特意訂制全套英式禮服,金絲眼鏡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身后跟著一隊身著制服的官員,個個皮鞋锃亮,領結端正。
貴賓區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四位公子或坐或倚,望著這衣香鬢影的名利場。
榮祖耀穿著亮黃色西裝,領口別著玫瑰型鉆石胸針,晃著酒杯笑道:“這遠房表哥明明自己勢力不小,怎么這次對付傅老,他偏不出面?”
葉天闊穿著藏藍色西裝,左手戴著的黑手套,右手習慣性摩挲著手套邊緣,嘴角噙著笑:“當然是on的意思了。”
酒紅色西裝的勝金棠,抿了口威士忌,“無論今日結果如何,以后都是何泊滔和傅老爭權的局面,最主要,今天保證on安全。”
蘇妄始終未語。一身銀灰色的戧駁領西裝,同色系緞面襯衫的領口、袖口和腰封處,繡著暗黑色的纏枝紋刺繡,復古中透著低調的奢華。垂墜感十足的領結系在修長脖頸間,襯得他如同古典油畫里走出的貴族。
一絲不茍的背頭將他俊逸的五官完全展露,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眸光沉靜,卻隱隱透著不容親近的疏冷。
在喧囂的名利場中,他卻仿佛與周遭的浮華格格不入,自成一方世界。
忽然,他似有所感,微微側過頭,目光穿過攢動的人群望向門口。
恰在此時,與剛進來的宮宴卿視線相撞。
一種莫名的敵對感,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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