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在這靜謐流動的夜色里,彼此守護的姿勢,卻從未改變。
叮叮車緩緩停靠在終點站的月臺。
阿鬼率先下車,從口袋中取出干凈的手帕,仔細將一旁的長椅擦拭干凈,這才示意萬盈月坐下。
阿澤快步走向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投幣后,撥打電話通知車隊開過來。
阿七和阿九則跑向不遠處還亮著燈的士多,不一會兒就舉著幾只冰淇淋返回。
萬盈月獨自坐在長椅上,小口小口吃著冰淇淋,仰頭望著港城的夜空。
繁星點點。
其他四人,三兩下就解決了手里的冰淇淋,安靜守在一旁。
待她吃完,阿澤將一條干凈的手帕,用礦泉水微微打濕,遞給她擦手。擦凈手后,阿澤并沒有立刻退開,而是看著她,目光里盛滿無聲的擔憂。
今日亦是三年前她遭人bang激a的日子。
萬盈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開口,聲音很輕:“我沒事。”
夜風拂過她單薄的肩線,竟顯出幾分罕見的脆弱。
阿澤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大小姐,當年的事是屬下失職。”
萬盈月抬頭看著星星,無力笑了一下。
忽想起,那個對早已不存在的清廷,忠心耿耿的趙祺。
相比之下,她身邊的人,給她的又何止是忠心。
阿鬼臉上那些猙獰的刀疤,阿七那次傷及頭部后的失智,阿澤和阿九身上數不清的舊傷疤,還有那幾十條為此付出的鮮活生命,都是三年前,那場她的bang激a,留下的永久印記。
一切,只因“忠心”二字。
“我只是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發哽,“你們這樣跟著我,太委屈了。”
月光下,能清晰看到她眼眶迅速蓄滿的淚水,但她下顎繃緊,硬生生將那股酸澀逼回去,不允許落下。
站在一旁的阿七,眼眶瞬間就紅了。他上前一步,雙手急切比劃著手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難以喻的情感:“大小姐不要我們,我們才委屈!”
阿鬼別過臉,用粗糙的手背悄悄抹下眼角,平日里冷硬的刀疤臉,此刻竟顯得有些柔和;阿九握緊拳頭,喉結滾動著,想說些什么,卻最終只是重重點點頭。
阿澤蹲下身來,與萬盈月平視,恢復舊日稱呼:“小小姐,我們這些人,生下來這條命就是萬家的。能跟著您,護著您,是天大的恩德和福氣。那些...走了的兄弟,也一樣。”
“影子的命,”他聲音沉靜如深海,“本就是跟著光活。”
月臺上的風更涼了,星星依舊亮著。
萬盈月深深吸一口氣,冰涼的夜空氣涌入胸腔,驅散了最后那點軟弱的淚意。
她看著眼前這四個從年少開始,就用生命守護著她的人,看著他們眼中毫無保留的忠誠與近乎恐懼的擔憂,一個無比真切,帶著釋然的笑容,終于在她臉上緩緩展開。
只是那笑容深處,眼神卻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嗜血寒芒。
“放心,”她的聲音很輕,“債還沒討回來,我怎么會有事。”
此刻,聽到她這句話,讓他們一直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
他們最怕的,是她會再次像三年前那樣,徹底崩潰,放棄自己。
只要大小姐還想活著,還想做點什么,無論那是什么,哪怕攪得天翻地覆,他們都誓死追隨。
回程車上,阿澤的call機、大哥大還有車載電話響個不停。顯然各方人馬,都在急切尋找萬盈月。
萬盈月連眼皮都未抬,只淡淡下令:“太吵了。告訴所有人,關機。”
阿澤應聲后,對著對講機下達指令。
萬盈月又突發奇想,帶著眾人去游艇會,登上游艇出海。
海風拂面,游艇破浪而行。
萬盈月與眾保鏢們難得一起放松一次,談笑拼酒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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