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闊聞笑容收斂起來，看著萬盈月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點燃一支煙，權衡再三，終究講述起來。

一共兩次。

第一次，是年幼時，剛過完中秋節的一個星期。

十二歲的葉天闊隨父母到蘇家拜訪。幾大家族之間總是隨意往來，他拒絕傭人，自己輕車熟路去蘇妄臥室尋他。

臥室的門半掩著。

葉天闊透過門縫，瞧見少年蘇燁正站在房中，語氣帶著驚疑：“弟弟，為什么要打這個？你想做什么？”

蘇妄仰頭看著大哥，瓷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唯獨那雙過分漆黑的眼瞳里，跳動著一種異樣的光芒，語氣里卻帶著難得的興奮：“送給on。”

蘇燁臉色驟變，聲音都沉了幾分：“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傷害到她？！你把她當什么了？”

“不會的！絕不會傷害到她！”蘇妄突然激動起來。

蘇燁將桌上閃著類似黃金光澤的物件一把抓起，收進褲袋，語氣堅決：“不可以送這個給on。”

蘇妄撲上去爭搶，但年紀小，力氣不濟，根本搶不過兄長。情急之下，眼角余光瞥見書桌上的裁紙刀，想也沒想就沖過去一把抓在手里。

蘇燁見狀大驚，立刻上前奪刀，生怕弟弟傷了自己。

爭奪間，鋒利的刀尖劃過蘇燁的手臂，血珠瞬間沁了出來。

蘇妄看到兄長手臂上那道鮮紅的劃痕，動作頓住。盯著那抹血色，眼神空洞一瞬，隨即竟毫不猶豫舉起刀，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劃去。

“阿妄！”蘇燁顧不上自己的傷口，立刻死死握住弟弟持刀的手腕。

蘇妄抬起眼，面無表情看著大哥，那雙漂亮的眼睛中一片冰冷的漠然，沒有任何波瀾。

蘇燁又是氣憤又是無奈，強壓下情緒，放緩聲音耐心勸道：“大哥沒事，不疼。你先松手，把刀放下，好好聽大哥說，好不好？”

蘇妄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眼睫微顫。

蘇燁無法，強硬道，“你若不聽，我告訴父母，你就別想再見on。”

蘇妄馬上松開手指。

裁紙刀“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

蘇燁將刀踢遠，蹲下身，與弟弟平視，語氣極盡溫和：“阿妄，on還小，你也還小。她是女孩子，要用心疼著、哄著。大哥答應你，以后慢慢教你該怎么對她好。但你不能再這樣，只憑自己想法去做。這樣，on會害怕，會不理你的。”

“on不可以不理我！”蘇妄急切地抓住兄長的衣袖，眼神里瞬間充滿孩童般的恐慌，與方才的冰冷判若兩人。

“好，明天大哥就帶你去萬家見她。但你答應大哥，這份禮物，以后再也不許想了，知道嗎？”

蘇妄乖順地點點頭，長而密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底的情緒，又恢復原本疏離冷淡的模樣。

蘇燁這才撿起刀，起身開門，看到門外呆立的葉天闊。

“燁……燁大哥，你的手流血了。”葉天闊怯生生地說。

蘇燁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天闊，幫燁大哥處理傷口好不好？”

葉天闊隨他步入臥室，依取來藥箱，在蘇燁的指導下，笨拙卻認真地為他清洗、上藥、包扎。

蘇燁看著他，溫和卻鄭重地說：“天闊，剛才在阿妄房里看到的事，是我們男士之間的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講，好嗎？”

葉天闊鄭重地點頭：“嗯！我誰也不說！”

蘇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帶深意：“阿妄他性格是有點特別，但你同他老友，幫燁大哥多照看他，好不好？”

“放心！燁大哥，我和阿妄是好友！我一定會照顧他的！”十二歲的葉天闊挺起胸膛，許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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