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軍縮著脖子,頂著冷風,一路小跑的往村東頭的劉三柱家。
一路上,他腦子里還盤算著贏了錢先去割二兩豬頭肉,再去李寡婦那兒溫存片刻——
想到李寡婦那溫軟的身子,他心里頭就一陣燥熱,暫時將陳小滿那冰冷的眼神拋在了腦后。
到了劉三柱家,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傳來噼里啪啦的洗牌聲和男人們的吆喝聲,他心里像是有只貓爪在撓,癢得不行。
他搓了搓凍得有些發僵的手,堆起笑臉,掀開厚棉布門簾鉆了進去。
一股混雜著煙味,汗味和劣質茶葉味道的熱氣撲面而來。
屋子里煙霧繚繞,劉三柱,王二拐還有另一個村里的閑漢李老四正圍坐在方桌前摸牌九。
劉三柱嘴里叼著煙,瞇著眼看牌,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王二拐抬眼瞥見王建軍進來,鼻子里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喲,建軍來啦?就等你了,快,三缺一!”
劉三柱倒是熱情地招呼了一聲,拍了拍旁邊的空凳子。
王建軍訕笑著湊過去,卻沒有馬上坐下,搓著手,臉上帶著討好的神色“三柱哥,那個……手頭有點緊,你看……能不能……”
劉三柱還沒開口,旁邊的李老四就嗤笑一聲“又借錢?建軍,不是我說你,上回借我那五塊錢,這都多久了?咋的,肉包子打狗了。”
“就是,贏了錢也沒見你還,光瞅見你往李寡婦家拎東西了!咱們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王二拐也幫腔道,不怪他們不借錢給王建軍,實在是他太不靠譜,光借錢不還,贏了錢就去找李寡婦快活。
王建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里罵罵咧咧,面上卻還得賠著笑“看兄弟們說的,我王建軍是那樣的人嗎?
最近家里那婆娘管得嚴,實在是……這樣,三柱哥,您再抬抬手,借我點,贏了立馬還,加倍還!”
劉三柱吐出一口煙圈,慢悠悠地洗著牌,眼皮都沒抬,“建軍,不是哥不借你,你這信譽……在咱村可是出了名的。前賬未清,后賬難借啊!”
王建軍急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上不了牌桌,那比割他的肉還難受。
他弓著腰,幾乎是趴在劉三柱耳邊,“三柱哥,你放心,這次我一定還!要不……我拿東西抵押!”
“哦?”
劉三柱這才正眼看他,帶著點玩味的笑意,“你有什么東西抵押?你的女兒?冬雪?”
據他所知,王建軍上回把冬雪抵債給了王麻子,王麻子的娘和大兒子前兩天去找冬雪可沒落著好。
今天早上還有人看見陳小滿去了王麻子家,還不定怎么搞呢?
王建軍尷尬的笑笑,冬雪已經被他抵債給王麻子了,“不是,是……是紫靈!我家紫靈,今年上初中了,雙胞胎,模樣俊著呢……”
他說這話時,眼神閃爍,老大春芽進了農業局不大不小還是個官,老二夏花嫁人孩子都兩歲了,老三秋穗要考大學不會聽他擺布。
老四冬雪被他抵債給了王麻子,冬雪也去考大學了,他這會兒只覺得冬雪抵虧了,該問王麻子多要點錢的。
老五青禾的師傅是京城里有大學問的教授,前途無量,他還等著青禾帶他飛煌騰達了,不能動,能抵債的就只剩下雙胞胎姐妹紫靈和紅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