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之余更堅定必帶罪證回京城
(戌時,黑石鎮外的密林。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九殿下將霓裳輕輕放在一塊相對平整的草地上,自己則癱坐在一旁,大口喘著氣。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與身上的血漬混在一起,黏膩得難受。)
陸淵帶著兩個親兵在四周警戒,時不時回頭看向九殿下,眼神里滿是擔憂。剛才從分舵后門沖出來時,又遭遇了一小隊死士的追擊,雖然最終擺脫了,但也折損了兩名親兵,剩下的人個個帶傷,疲憊不堪。
“霓裳,感覺怎么樣?”九殿下緩過勁來,連忙湊到霓裳身邊,借著月光查看她的傷勢。幸好剛才逃跑時護住了她,后背的傷口沒有裂開,但她臉色依舊蒼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霓裳虛弱地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沒事……殿下,三皇子他……”
提到三皇子,九殿下的心猛地一沉。剛才突圍時太過混亂,他只記得三皇子揮劍攔住追兵,讓他們先走,如今想來,大哥怕是兇多吉少。他強忍著淚水,擠出一絲笑容:“大哥武藝高強,不會有事的,他肯定能突圍出來,我們在這里等他一會兒。”
霓裳看著九殿下泛紅的眼眶,哪里還不明白,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再追問。
(亥時,密林深處。陸淵生起一堆篝火,跳動的火焰驅散了些許寒意和黑暗。親兵們靠在樹干上休息,個個面帶倦色。九殿下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蓋在霓裳身上,然后走到陸淵身邊。)
“陸淵,你說大哥他……”九殿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實在不敢想下去。
陸淵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殿下,三皇子吉人天相,一定能平安無事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
(亥時,密林深處。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子不時濺起,映得周圍的樹木影影綽綽。九殿下蹲在火堆旁,手里攥著一根枯枝,無意識地撥弄著火焰,火苗順著枯枝舔上來,燒到指尖才猛地縮回手。)
“殿下,喝點水吧。”陸淵遞過一個水囊,聲音低沉。他臉上添了道新傷,從眉骨劃到顴骨,血已經凝固成暗紅的痂。
九殿下接過水囊,卻沒喝,只是望著跳動的火焰發呆。黃彪倒在血泊里的樣子、三皇子揮劍斷后的背影,像兩把鈍刀,在他心口反復切割。
“陸淵,”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你說大哥會不會……”
“不會!”陸淵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三皇子殿下久經沙場,那些死士根本不是對手!他肯定是甩開追兵,去找我們匯合了!”
九殿下沒說話,只是將水囊遞回去。他知道陸淵是在安慰自己。三皇子為了掩護他們,故意把死士引向相反的方向,那些人是太子精心培養的死士,下手狠辣,大哥就算武藝再高,怕是也……
“殿下!”霓裳不知何時醒了,掙扎著想坐起來,后背的傷口牽扯得她疼得吸氣,“您不能這樣!”
九殿下連忙走過去,扶她靠在樹干上:“別動,小心傷口。”
“屬下沒事。”霓裳抓著他的手腕,掌心冰涼卻有力,“三皇子殿下讓我們先走,就是為了讓我們把罪證帶回京城。若是我們在這里自怨自艾,甚至喪了性命,豈不是辜負了他的苦心?還有黃舵主,他為了護您而死,難道您要讓他白死嗎?”
九殿下猛地一震,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是啊,黃彪死了,大哥生死未卜,他們肩上扛著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還有那些逝去之人的期望。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篝火的光映在他臉上,那雙眼睛里,悲傷尚未散去,卻多了幾分燃得更旺的堅定。
“你說得對。”九殿下的聲音重新變得沉穩,“我們不能辜負他們。”他看向陸淵,“清點一下人數和物資。”
陸淵立刻應聲:“還剩十二個弟兄,都帶了傷,但不礙事。干糧還夠吃兩天,水囊剩四個滿的。武器損失了些,但每人還有把短刀。”他頓了頓,補充道,“罪證都在,油布包沒進水。”
“很好。”九殿下點頭,“休息一個時辰,然后出發。”
“去哪?”陸淵問道。
“按原計劃,去徐州。”九殿下望著密林外的夜空,“但不能走大路,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漕幫的其他分舵——太子的人既然能找到黑石鎮,說不定已經滲透進漕幫了。”
霓裳道:“我知道一條小路,是以前執行任務時偶然發現的,從這里穿過去,能繞過黑石鎮的封鎖,直接到徐州郊外的亂葬崗。”
“亂葬崗?”陸淵皺眉,“那地方陰氣重,怕是不安全。”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九殿下道,“太子的人就算搜山,也不會想到我們會藏在那種地方。就走這條小路。”
(子時,密林小路。月光被濃密的枝葉遮得只剩-->>點點碎銀,一行人借著這點光亮,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霓裳被兩個親兵用簡易擔架抬著,她不時提醒大家哪里有坑洼,哪里有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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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走在最前面,手里握著短刀,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林中靜得可怕,只有腳步聲和偶爾的蟲鳴,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聽著像有人在身后竊竊私語。
“殿下,你看前面。”陸淵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片黑影。
九殿下瞇起眼睛,那片黑影比周圍的樹木更濃重,像是個山洞。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則貓著腰,悄悄摸了過去。
山洞不深,洞口掛著些干枯的藤蔓。九殿下撥開藤蔓,借著月光往里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洞里堆著十幾具尸體,都是漕幫弟子的打扮,看傷口,都是被利刃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