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星辭像一株被隨意丟在角落的植物,靠著本能掙扎求生。
她上學,她努力,她拼命考出好成績,拿著滿分試卷眼巴巴地遞給嚴鵬,得到的可能只是一個敷衍的“嗯”,或者干脆見不到他人。
她單純地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才得不到父親的關注和認可。
于是她更加拼命,在別的孩子玩耍時,她埋頭苦讀,在寂靜的夜里,她開始寫下一行行青澀卻真摯的歌詞和旋律。
音樂成了她唯一的宣泄口和寄托。
當她鼓足勇氣,將精心寫好的歌譜拿到嚴鵬面前時,那幾乎是她全部的驕傲和期盼。
嚴鵬這次終于“認真”看了,甚至露出了驚訝和贊賞的表情:“我們星辭這么有才華?寫得真不錯!好好努力,將來一定能成為大歌星!爸爸為你驕傲!”
就這一句話,像一束虛假的陽光,照亮了蔚星辭灰暗的世界。
她更加瘋狂地投入到創作中,一首又一首,將無人訴說的孤獨、對“愛”的渴望、對認可的期盼,全部傾注在筆尖。
把每一首新歌都當成獻給“父親”的禮物,而嚴鵬每次都會給予類似的、浮于表面的夸贊,并鼓勵她“繼續為成為大歌星奮斗”。
直到那一天。
她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一場聲勢浩大的新歌發布會。舞臺上光芒四射的歌手,演唱的歌曲,旋律和歌詞熟悉得讓她心臟驟停——那是她昨晚才修改完,藏在枕頭底下的歌!她顫抖著拿出手機搜索,歌曲已經爆紅網絡,詞曲作者署名,赫然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她瘋了似的跑回家,拿著原稿去找嚴鵬,聲音發抖:“爸爸!我的歌!我的歌被別人偷走了!他們說是他們寫的!”
嚴鵬正在書房看文件,聞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哦?有這種事?是不是巧合?天下旋律那么多。”
“不是巧合!歌詞都一樣!是我寫的!”蔚星辭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了好了,別急。”嚴鵬放下文件,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是敷衍的安撫,“一首歌而已,丟了就丟了,你還小,以后還能寫更好的。爸爸會幫你問問看,可能是哪里弄錯了。”
他的眼神甚至沒有和她對視。
“可是……”蔚星辭還想爭辯。
“行了,我還有個會。”嚴鵬打斷她,拿起外套,“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他匆匆離去,留下蔚星辭一個人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張變得無比輕飄又無比沉重的稿紙。
不甘心像野草一樣瘋長。
她不再寄希望于這個敷衍的“父親”,開始自己想辦法。
利用有限的零花錢,去網吧搜索,試圖聯系音樂公司,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過程艱難,滿是白眼和欺騙,但也讓她接觸到了一些灰色地帶的“信息販子”。
最終,她從一個醉醺醺的、曾經在嚴鵬某個關聯公司做過臨時工的人口里,聽到了零碎的真相:“……嚴總?呵,他哪懂什么音樂……都是下面人收上來的……聽說有些是從他那個‘女兒’那里弄來的……小姑娘挺能寫,可惜嘍,都是給他人做嫁衣……賣出去價錢可不低……”
晴天霹靂。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那個冰冷的“家”,第一次沒有怯懦,直接沖進了嚴鵬的書房。
他正在打電話,談笑風生,似乎在討論又一筆“歌曲版權”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