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徒的目光鎖定在棠姬身上,冷汗瞬間浸透了棠姬的后背。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卻一時找不到完美的托辭。
千鈞一發之際,鄭子徒突然開口。
“這匹馬是本官之物。”
他的聲音不高,神情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此馬乃本官從西域商隊處購得,品種確系汗血寶馬。渠上的事務繁多,常常需要馬匹來往送信,可軍中處境艱難,目前也勻不出太多汗血寶馬給我們。本官所以本官趁胡商入長安之際,命夫人幫本官代買一匹。”
棠姬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鄭子徒知道這些之后絕不會維護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她說謊。
棠姬并不清楚鄭子徒為何要幫她,不過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她定然要借坡下驢為自己開脫。
“對,這馬是我替夫君買的。我今日來河道上,正是借著探望夫君的機會將馬兒給他送過來,誰知走到一半便遇上了這兇徒,沒頭沒腦地就將我拉下馬,要取我性命……”
“夫人!”沒等棠姬說完,鄭子徒就高聲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趙管事不知道你是受我所托來河道送馬,對你起疑也在清理之中,絕非你口中的兇徒!”
說著,鄭子徒主動拿出鐵枷上的鑰匙,上前幫趙管事打開了鐐銬。
“趙管事,誤會一場,是本官錯怪了你,希望你可以見諒。”
監牢內的民夫見狀都懵了一下。不過事情掰扯一番,到現在每句話都合情合理,大家也不好再說什么。
事已至此,大家擔心的大概是:阿木官復原職之后,會不會給他們穿小鞋。
鄭子徒似乎也猜到大家的擔憂,思索片刻終于開口。
“今日趙管事傷我家夫人有錯;大家在牢房中傷趙管事有錯;本官沒有交待好夫人,使得夫人貿然騎著汗血寶馬出入河道更是有錯。可今日大家將話說開了,何不過錯相抵,大家化干戈為玉帛。”
民夫們自然滿意鄭子徒的安排,都扭頭望向阿木。
阿木平白挨了一頓揍,原本氣鼓鼓的,可鄭子徒主動為他開脫,免得他進廷尉府,他也不能不感恩。
最后阿木還是咽下了這口氣,伸手向天發誓。
“我若日后公報私仇,向幾位兄弟尋釁,老天可使我全家死于非命!”
眾民夫見阿木發這樣惡毒的誓無不震驚萬分,棠姬站在一邊沒好意思戳穿他。
他全家早就已經死于非命了,現在又拿這些發誓,一點誠意都沒有!
不過這些民夫們并不知情,此時都面露喜色,紛紛拱手向阿木致謝。
“多謝趙管事不念舊惡,日后趙管事若有用得著我們兄弟之處,我們兄弟必鼎力相報!”
“趙管事,看你這一身的傷,要不然我扶您去驛館里治傷吧!”
“……”
原本劍拔弩張的眾人轉眼間已經和和氣氣打成一片。
眾人原本正打算離開此處,可看見立在門口的鄭子徒又都頓住步子,不敢妄動。
鄭子徒看著大家的神色,適時開口:“大家該去看病的去看病,該去休息的就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本官和夫人還有要事磋商,就先走了!”
“恭送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