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官前半夜陪著阿木舟車勞頓,后半夜又一直在工作,累得實在要命,也就沒有同他們客氣,當即扭頭準備西廂房。
可姬老太也守在門口,她盯著老醫官看了一會兒,又瞅了瞅鄭子徒,半晌才面帶歉意地小聲開口。
“醫官大人,我丈夫的腿上也受了傷,我家姑爺說……”
老醫官面露痛苦之色,但也不敢怠慢,又拎著藥箱去了正房主屋。
姬老丈的傷耽誤了許久,骨頭也有些長歪了,需要打斷重接,處理起來倒比棠姬的傷還要費時費力。
老醫官在姬家忙了一日,又睡了一夜,直到第三日早上才動身回河道。
棠姬又睡了一天一夜,也是在第三日的早晨醒的。
晨光透過窗欞打在棠姬的臉上,棠姬捂了捂眼翻了個身,疼痛從脊背上傳來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后背上有傷,“啊”的尖叫一聲,從榻上爬了起來。
鄭子徒原本在房間角落的書案邊上處理公事,聽到棠姬這邊的動靜一下子起了身,徑直朝棠姬的方向奔了過來。
棠姬扭頭看了一眼鄭子徒,表情有些意外。
“鄭郎……”棠姬一開口,發現嗓子啞得厲害,連發聲都有些吃力。
鄭子徒一邊扶棠姬坐下,一邊幫她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關切地問道:“現在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還好。”棠姬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傷口就碰到的時候有點疼,別的就沒什么了。”
棠姬放回杯子,眼睛掃到了房間角落里的書案。
矮矮的案幾上擺著筆墨硯臺,卷著的竹簡在案頭堆成了小山,唯一攤開的那份簡牘上墨跡濕潤,蘸著墨的毛筆滾落在地,旁邊都是細小的墨點。
這并不是東廂房原本的陳設,鄭子徒這是將此處當成他的河道營房了。
“你為何要將這些搬到我的房間?”棠姬問道。
鄭子徒低頭看了看滿地的書冊筆硯,彎腰撿起了那支毛筆,后頸的骨節在晨光下清晰可見。
“河道上的事情太多,總要有人處理。”
“其實你可以回去的,沒必要因為我耽誤了正事。”
鄭子徒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棠姬在質疑他的人品。
“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你昏迷了兩三日遲遲不醒,我卻扭頭就走,我成什么人了?”
“……”棠姬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她前幾天騎著馬從長安城到河道營房,又從河道營房到城郊的河畔村,不僅忙著抓小混混,還要假扮河伯新娘下水,幾天幾夜連軸轉,幾乎沒有這么休息。
她一連睡了兩三日大概不是因為她的傷勢,而是太累了要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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