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鄭子徒便朝棠姬的方向奔了過去。

……

離開鐵匠鋪之后，棠姬拉著阿桃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說了幾句悄悄話。

“阿桃，方才咱們在鐵匠鋪里說的話，你去私塾之后，一句都不能說給同窗們聽哦！”

“我知道！我聽人說過，鬼市的開辦有違律法，姐夫是做官的人，不應當去那種地方買東西。但今天是那個張爺爺自己說要去鬼市買東西，姐夫并沒有同意。這件事情，姐夫沒錯。”阿桃認真回答。

棠姬有些欣慰：“咱們阿桃還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姑娘！等以后讀了書，那就更了不得了！”

阿桃并沒有因為棠姬的夸獎而興奮，反而看著鐵匠鋪的方向露出愁容。

“姐姐，我倒覺得，姐夫還是去鬼市買精鐵的好。你還記得在河畔村的時候，蒙將軍對姐夫說過什么嗎？”

棠姬自然記得。

那日她因維護鄭子徒被蒙傲一鞭子抽到背上，痛得此生難忘。

當時蒙傲惡狠狠地指著鄭子徒撂狠話，“鄭子徒，留給你的時間本就不多了，你好好珍惜吧！三個月后涇洛之渠不成，就算大王不說什么，本將軍也會擱下你的頭顱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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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著日子，鄭子徒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時間這么急，可他不僅缺少民夫，甚至連干活兒的工具都緊缺。他真的能如期把這渠修完嗎？

阿桃握著棠姬的手，很嚴肅的說道。

“姐姐，在河畔村的時候姐夫就跟我說過，他修渠是想要五谷豐登天下安瀾。后來我跟著你們一起去涇洛之渠，親眼見到姐夫和民夫們為河道操勞的樣子，更加確信姐夫說的不是假話。

姐夫是個好人，比我見過的所有里長、將軍都要好！他是真心為了天下的百姓做事的！倘若旁人都不愿意幫助他，反而要因為他沒有按時把渠修好而殺了他，這不公平！”

看著阿桃的臉，棠姬也不知道應該怎么接話。

她小時候也信這一套的。可生在亂世，公平談何容易。

涇洛之渠成，雍國海清河晏五谷豐登兵強馬壯，包括韓國在內的其他六國百姓，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這對六國百姓公平嗎？

棠姬正思索，突然背后傳來了鄭子徒的聲音。

“等一下！棠姬，我有事兒要同你聊一聊。”

棠姬一回頭，正好看見快步走來的鄭子徒。

他不是在鐵匠鋪里跟張鐵匠談生意嗎？怎么追出來了？

他能同她聊什么？

聊她三日前為何從河道營房不告而別？

還是聊待會兒喂她喝避子藥還是墮胎藥？

想到這里，棠姬忍不住又退后半步，與剛走到她面前的鄭子徒閃開一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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