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傷口。
“怎么會沒關系?”姜紓的語氣里帶上了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和一絲責備,“傷口不處理,感染了怎么辦?藥在哪里?我給你上藥。”
沈青敘看著她滿臉的擔憂,黑眸中似乎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他頓了頓,才抬手朝屋內指了指:“那邊竹臺上,有個黑色的小陶罐。”
姜紓立刻轉身跑進屋內,很快就在那張簡單的竹臺上找到了他說的那個小陶罐。
她拿著藥罐快步走回來,重新在沈青敘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開罐蓋,里面是同樣黑乎乎但氣味不同的藥膏。
她用竹片挑了一點,動作極其輕柔地涂抹在他手背的傷口上。
冰涼的藥膏觸碰到傷口,沈青敘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動了一下。
姜紓以為他疼,下意識地低下頭,湊近他的手背,一邊仔細地涂抹,一邊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朝著傷口吹氣,仿佛這樣就能驅散疼痛。
溫熱的氣息拂過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沈青敘垂眸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和輕輕嘟起吹氣的嘴唇,眼神深處有什么東西悄然肆意生長。
他忽然開口:“我不疼,你不用給我吹氣了。”
姜紓頭也沒抬,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回答得理所當然:“我覺得你疼啊。”
這句話她說得那么自然,仿佛關心他的感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青敘沉默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因為擔心而微微蹙起的眉頭,看著她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的動作,看著她溫熱的氣息一次次拂過自己的手背。
一種陌生而奇異的暖流,悄無聲息地淌過心湖。
他極其輕微地彎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清淺卻真實的笑容。
那笑容沖淡了他身上的疏離和陰郁,竟有種冰雪初融般的驚艷。
可惜,姜紓正在認真上藥,沒有見到這一幕。
就在這時,一個焦急的呼喊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青敘哥!青敘哥!不好了!”
只見一個穿著靛藍色苗服、年紀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急匆匆地從山坡下的小路跑了上來,滿臉驚慌。
他跑得氣喘吁吁,額頭上都是汗珠。
“昨兒巡山隊抓住了幾個外來人!他們、他們……”少年話說到一半,猛地剎住了腳步,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正坐在沈青敘身邊、抓著他手給他上藥的姜紓。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不可思議的景象,手指著姜紓,結結巴巴地對沈青敘說:“青、青敘哥!你這兒……你這兒怎么也有一個外來人?!”
少年的到來和他帶來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水面,瞬間打破了清晨的祥和。
姜紓涂藥的動作猛地頓住,愕然抬起頭,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苗服少年,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說的被抓住的外來人,難道是周思然他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