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床榻前,目光落在一直失魂落魄的藤伊身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嗎?難道不覺得奇怪?明明我才是他血脈相連的外孫,可他待你,卻遠勝于我。”
藤伊猛地抬頭:“你知道?”
老首領掙扎著想要抓住沈青敘的衣擺,卻被他輕巧避開:“青敘,不要……不要說……”
藤伊不再看他,直直盯著沈青敘:“你說。我要知道真相。”
沈青敘瞥了眼面如死灰的老首領,一字一句如驚雷炸響:
“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外孫女......”
他刻意停頓,看著藤伊驟然收縮的瞳孔。
“而是他的私生子的女兒。你說可笑不可笑,據我知道的,他那個私生子病弱,只留下你一個孩子便早早去世了。”
沈青敘這話如同九天驚雷,在寂靜的房間里轟然炸響。
藤伊踉蹌后退,撞上身后的屏風,發出一聲悶響。
藤伊不可置信:“不不不,這怎么可能?”
沈青敘的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老首領最后的偽裝。
“你以為自己藏得天衣無縫?母親早就發現了,只不過她不說罷了。你假惺惺地抱著尚在襁褓的藤伊,說是撿來的孩子要記在她名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忍拆穿你罷了!”
這番話徹底撕碎了老首領最后一塊遮羞布。
沈尋州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聲音里滿是冰冷的鄙夷:“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阿禰的父親。”
“你這個人,”沈青敘步步緊逼,“虛偽,懦弱,偏偏又貪生怕死。時誦的父親死后,神樹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你明知首領的職責,卻因畏懼死亡,便將母親推了出去,是不是?”
燭火在他眼中跳動,映出凜冽的寒光:“母親的能力遠在你之上,你無計可施,只能用我來威脅她。”
“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們,但是你還是最終決定要把這首領的位置傳給我,因為這里寨的人都知道,你會把位置傳給我或者是藤伊,最終你還是選擇了我來繼任。”
“只不過,那天祭祀,我走了,萬不得已之下,眾目睽睽之下,你只得將位置傳給藤伊。”
老首領艱難地抬起眼睛看他:“我知道,這是你對我的報復,對嗎?”
沈青敘沒否認,也沒承認,“母親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她沒有找你鬧,并不代表她不會傷心。”
老首領嘆了一聲,“我知道,你在為她出氣。”
沈青敘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你后悔嗎?”
老首領看著他,沈青敘補充道:“我問的是,你后不后悔,沒一起殺了我?”
老首領顫了顫,但是沈青敘知道他的答案了。
沈青敘:“可惜了,你沒有后悔的機會了。”
沈尋州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猛地沖上前,一把揪住老首領的衣領將他狠狠拽起,“你是我見過最惡心的人!為什么活下來的是你這樣的人渣?”
老首領像破布般被拎起,枯瘦的身軀在空中搖晃。
此刻卻無人上前相助。
裘琰怔在原地,他終于明白時誦為何突然性情大變,為何背叛里寨了;時誦冷眼旁觀,眼中盡是復仇的快意。
沈尋州一記重拳狠狠砸在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本就瀕死的老首領挨了這一擊,頓時氣息奄奄,鮮血從嘴角滲出。
可是卻無一人出來阻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