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下翻白眼的沖動,深吸一口氣:“沈青敘,你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吧?”
藤伊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突然說是生了重病,明顯就是說辭。
沈青敘微微頷首,隨即側頭看向身旁的姜紓。
晨光帶著微薄的暖意灑了下來,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
他抬手替她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后,聲音放柔了許多:“外頭天冷,那邊現在肯定也亂糟糟的。紓紓,你留在家里等我,好嗎?”
姜紓點了點頭。
她心里明白藤伊對沈青敘的計劃的重要性,此刻,對方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如今計劃進行到關鍵階段,對方顯然已經開始采取行動了。
沈青敘和時誦一前一后走出吊腳樓,身影融入清晨尚未散盡的薄霧中。
晨風帶著寒意,時誦卻覺得自己的心比這天氣更涼。
他忍不住扭頭看向身旁步伐沉穩的沈青敘,語氣帶著幾分試探和不安:“看你這表情,是不是早就料到會出這種事?”
沈青敘從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嗯”。
時誦的心徹底沉了下去,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焦躁:“那現在怎么辦?藤伊被他們控制住了,我們怕是連靠近都難,更別說按原計劃進行了!”
他越說越急,腦海中飛快地盤算著各種可能性,突然壓低聲音道:“要不…我們今晚就行動?趁著夜色把藤伊救出來。也別管什么三天后了,救出人后我們直接殺去圣地,速戰速決?”
沈青敘的目光掃了過來,那眼神涼涼的,帶著謹慎:“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時誦長長地嘆了口氣,如今也只好悶頭跟上。
兩人穿過寨中蜿蜒的小路,越靠近藤伊的住處,空氣中的緊張感就越發明顯。
原本聚在此處的寨民已經散去了大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在遠處低聲議論著。
而當他們看清藤伊住所外的情況時,時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天…”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我才走了多久,怎么又多了十幾個守衛?”
吊腳樓外,明顯又增派了人手。
守衛們面色肅穆,呈扇形散布在建筑周圍,他們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沈青敘面色不變,徑直向前走去。剛踏入警戒范圍不足五步,立即有兩名守衛快步上前,抬手攔住了去路。
“首領正在靜養,禁止任何人探視。”為首的守衛聲音平板,不帶絲毫感情。
時誦趕緊上前一步,試圖套近乎:“我們聽說她病了,特意來看望。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讓我們進去看看吧,就一會兒?”
那守衛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目光在時誦空著的雙手上停留片刻:“空手來的?”
時誦“嘖”了一聲,用他那套不著調的邏輯周旋:“空手怎么了?禮輕情意重嘛…再說了,我們這連禮都沒有,正好說明情意特別重,都不需要那些虛的……”
他這番歪理說得連旁邊的守衛都忍不住別開了臉。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時誦,首領突發急病,需要絕對靜養。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進去打擾的好。”
九長老拄著拐杖,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他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雙渾濁的眼睛卻閃過一絲銳利,緩緩掃過沈青敘和時誦。
“你們的關心,老頭子替首領心領了。”他停在幾步開外,拐杖輕輕點地,“不過,一切都要以首領的身體為重。等她好些了,自然會見你們。”
他的話語看似溫和關切,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決斷。
沈青敘的目光也緩緩落在九長老身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