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舔過傷口,“滋滋”
響,疼得鉆心。
可陳銘硬是沒齜牙咧嘴,直挺挺地坐著,跟沒事人似的,甚至還沖羅海英笑了笑。
“你這孩子,為了倆錢也不能這么拼啊!”
羅海英一邊擦,一邊掉眼淚,“我不跟秀梅說?她是你媳婦,能瞞多久?
你爹媽要是瞧見你這樣,心不得疼爛了?”
“媽,您手上還有酒呢,別往眼睛上抹。”
陳銘伸手想替她擦淚,又怕動著傷口,只好作罷,“真沒事,您聽我的。
我是一家之主,不拼命掙錢,秀梅和孩子能過上好日子?
再說了,當獵人的,哪有不掛彩的?
就當是跟野獸逗著玩了。
求您了,千萬別跟秀梅提。”
羅海英聽得心里犯難。
姑爺有上進心是好事,可這么拿命去搏,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閨女后半輩子可咋整?
她嘆著氣,手上的勁卻放輕了些,仔仔細細把傷口周圍都擦了一遍,又找了件新棉襖給陳銘套上。
陳銘倒好,剛包扎完就摸出煙袋,“吧嗒吧嗒”
抽上了,還把老黑拽進屋里,給它檢查傷口。
大黑狗就是腿上被劃了道小口子,不算嚴重,蹭了蹭陳銘的手,蔫蔫地趴在炕邊。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擺弄狗?”
羅海英沒好氣道,“銘啊,你跟媽說句實話,上山是不是老危險了?”
她心里已經在打鼓,這事兒怕是瞞不住閨女了。
陳銘吐了口煙圈,說得輕描淡寫:“危險肯定有,可也沒那么邪乎。
對我來說,就跟咱種地似的
——
生產隊還怕欠收呢,上山不也怕空手而歸?
這大冷天的,遭罪上山轉一圈,要是連只兔子都碰不著,那才叫虧呢。”
他越說得輕松,羅海英越揪心,正想再勸兩句,院門口傳來
“吱呀”
一聲,韓金貴推門進來了。
老韓頭上頂著層白霜,身上裹著寒氣,一進屋就瞧見桌子上的酒碗,還有地上沾血的布條,愣了一下。
他把狗皮帽子往炕上一扔,沖羅海英開了句玩笑:“這咋的了?哭鼻子了?你姑爺在家氣著你了?”
羅海英瞪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往外屋灶臺去了,手里的鍋鏟
“叮叮當當”
敲得震天響。
陳銘趕緊岔開話題:“爸,您出去張羅得咋樣?生產隊的隊長們都咋說?”
一提這茬,韓金貴的愁云立馬散了,一拍大腿笑道:“那還用說?你小子現在在村里可是紅人!
那些隊長一聽說你要當狩獵小隊的頭,全都舉雙手贊成。
一聽說張玉祥那癟犢子也想摻和,一個個氣得直罵,說啥也不能讓他得逞。
這事兒啊,基本定了,咱村的隊長,非你莫屬!”
話音剛落,外屋的門
“砰”
地被推開,羅海英端著鍋鏟就闖了進來,臉都氣紅了:“定啥定!老韓我告訴你,這事兒不行!”
她把鍋鏟往灶臺上一拍,“那狩獵隊長愛誰當誰當,張玉祥想當就讓他當去!
上山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這是你姑爺,不是外人!
真要是出點啥閃失,秀梅咋辦?咱閨女后半輩子指望誰去?”
韓金貴被她吼得懵了,這老伴兒之前也沒說反對啊,今兒個咋跟炸了毛的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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