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哪能沒危險?”
他皺著眉辯解,“你姑爺啥本事?碰見狼揍狼,碰見熊打熊,經驗老豐富了,還有劉國輝跟著,能出啥岔子?”
“沒岔子?”
羅海英說著,一把掀開陳銘身上的新棉襖,露出里面纏著布條的傷口,“你自己瞅!你姑爺剛從山上回來,就讓野獸給咬了!
這還沒當隊長呢就掛彩,真當了隊長,天天往深山里扎,你能保證他沒事?”
韓金貴這才瞧見那滲著血的布條,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幾步沖到陳銘跟前:“咋整的?銘!你碰見啥了?”
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八度。
“爸,您咋也跟我媽似的,一驚一乍的?”
陳銘咧嘴笑了笑,活動了下肩膀,疼得他暗自齜牙,嘴上卻依舊輕松,“真沒啥大事,就是碰上個‘老虎崽子’,被它偷襲了一下。
這兩天我非把那chusheng打著不可,不然還真當我好欺負!”
提到那只猞猁,他眼里閃過一絲狠勁。
“猞猁貓啊?”
韓金貴皺緊眉頭,恍然大悟,“那不是大山貓嘛,咋這么邪乎?能把你傷成這樣?
你前陣子碰見熊瞎子都沒咋地……”
他實在難以置信,那玩意兒雖說兇,可在陳銘手里,按理說不該討到便宜。
“這只不一樣,個頭特別大,跟半大的小牛犢子似的,”
陳銘解釋道,“關鍵是速度快,還賊狡猾,跟條老泥鰍似的,滑不溜丟抓不住。
它打一下就跑,轉個圈又繞回來偷襲,我這老雙管獵槍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
我正尋思著,正好借成立狩獵小隊的由頭,去鎮上弄把好家伙事兒,到時候既能保證安全,打獵的效率也能提上去。”
旁邊的羅海英聽著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插不上嘴,只能扭頭往灶房走,手里的鍋鏟
“叮叮當當”
敲得震天響,像是在撒氣。
韓金貴看著陳銘肩膀上滲血的布條,眉頭擰成了疙瘩:“要不……
這隊長就別干了?把機會讓給別人得了。
銘啊,身體比啥都重要,真要是有個好歹,我咋跟你爹媽交代?”
見姑爺受了傷,他是真的打怵了,先前的雄心壯志也淡了大半。
“爸,您就別勸了。”
陳銘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神里透著一股犟勁,“這狩獵小隊隊長,我干定了。
您別聽我媽念叨,我一個大老爺們,皮糙肉厚的,這點傷算啥?矯情啥呀?”
他這話一出口,就把話說死了,任誰看都知道,這事兒誰也攔不住。
韓金貴看著他這股執拗的勁頭,心里又嘆又氣,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該跟他提這茬。
可事到如今,再說啥也晚了。
“行了爸,我回屋歇會兒去。”
陳銘站起身,拍了拍老丈人的胳膊,“天不早了,您跟我媽也早點睡,明天還得去村部開會呢。”
回到自己屋,炕已經被燒得熱乎乎的,暖烘烘的熱氣從炕席底下往上冒。
陳銘把被子拽下來鋪好,受了傷的身子確實有些發虛,他脫了鞋就鉆進被窩,頭一沾枕頭,沒多大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大亮。
大清早,陳銘一骨碌爬起來,徑直往老丈人的屋子走。
羅海英早就起了,灶房里飄出陣陣香味
——
秋天曬的倭瓜燉了豆角干,里頭還擱了幾塊肉,油汪汪的,香得人直咽口水。
陳銘也不客氣,拿起碗筷就往嘴里扒,接連干掉兩大碗米飯,菜都被他吃去了小半盆,吃得滿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