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賀文支支吾吾:“就是……女人家用的尋常物件。”
熊大垣心里冷笑,面上卻一派和氣:“金波!”
他喚來小廝,看似隨意地吩咐,“去廚房瞧瞧昨兒買的牡蠣可還新鮮?若是不新鮮了就扔回海里去――記得扔遠些,別污了咱家門口的水。”
金波眼珠一轉,立即聽出這是在暗示他將那封怪信放回卓五娘生前住的傭人房,當即應聲退下。
熊大垣又故意磨蹭著喝了半盞茶,這才叫來勵群:“你帶董先生去傭人房找找。記得讓其他人都先出來,別礙著人家找東西。”
勵群心領神會,引著董賀文往后院去。
熊大垣望著那人背影,手指在茶幾上輕輕叩擊――
他倒要看看,這出戲還能唱出什么花樣來。
不大會兒工夫,董賀文出來了,向熊大垣道謝離去。
熊大垣則立刻叫來金波:“尾巴翹起來了,去跟著瞧瞧,看這家伙揣著怪信到底去見誰。”
等將人派出去,又擔心金波的安危,便又叫來刀槍劍戟四大保鏢。
這四大保鏢乃是葛家兄弟四個。
葛堯使樸刀、葛舜耍花槍、葛禹舞重劍、葛湯掄雙戟,個個武藝高強、忠心耿耿。
“你們跟在金波后頭,”熊大垣叮囑,“護那小子周全。”
四人齊聲答應:“謹遵伯爺吩咐!”
轉身出門時卻為誰打頭爭執起來。
葛堯橫刀攔門:“長幼有序,自然是我這使刀的走前頭!”
葛舜槍尖一挑:“江湖規矩,一寸長一寸強,合該我這使槍的探路!”
葛禹重劍頓地:“胡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該我居中策應!”
葛湯雙戟交叉:“呸!雙戟合璧,攻守兼備,分明該我在先!”
四個彪形大漢卡在門框里推推搡搡,活像一堵肉墻。
最后還是熊大垣踹了腳門板:“再磨蹭人都跟丟了!抓鬮!”
最終抓鬮定了葛堯打頭,葛舜第二,葛禹第三,葛湯斷后。
四人這才罵罵咧咧地魚貫而出。
熊大垣在府里擔心了一天,等晚上金波等五人回來,見他們毫發無損,這才松了口氣。
“怎么樣?”他急問金波。
金波稟報:“那董賀文今早離了伯府,就徑往文匯坊萬寶票局去了。”
熊大垣詫異:“萬寶票局?買股票?”
說來這萬寶票局還是朝廷學著西洋人搞的新鮮玩意兒。
自大明宗室繁衍至今足有四十多位藩王、三百多位郡王,其余公侯不計其數,歲祿開支占去賦稅大半。
加上朝堂腐敗,戶部窮得叮當響。
這才弄出這票局來,美其名曰“與民共利”。
實則變著法子掏空百姓錢袋。
金波點頭:“不錯。但不是他自己買。
我看見他把那封怪信遞給票局旁小角落里一個衣衫襤褸的小老頭。
小老頭拿滑石在地上寫寫畫畫了一通,又跟咱鑄造局的孫二狗聊了幾句。
然后孫二狗進去買的――”
熊大垣打斷:“等會兒,孫二狗?孫二狗是哪一個?”
金波解釋:“就是前幾天發現原料有問題的那個小匠工,唉――臉上有道印子的那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