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虎捧著盒子進來,屋里一下子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小盒子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啟發跟著進來,臉上帶著奔波后的疲憊,他對張虎說:“虎子,快去請張韌來,后面咋辦,全看他了。時辰不等人。”
張韌家,張軍兩口子一回來就把張韌從屋里叫到堂屋,關上門問話。
張韌只能硬著頭皮說,自己在大學圖書館看過幾本講民俗玄學的書,
算是旁聽過點皮毛,又說心理學和這個也沾點邊,都是琢磨人的。
兩口子聽著,臉上是將信將疑,心里更是懸乎乎的。
張軍沉著臉,手指敲著桌子:“你小子可別胡來!這是能瞎摻和的事?
弄不好,人家說你搞封建迷信,是要進去吃牢飯的!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張韌心里有底,臉上裝出不在乎:“爸,你放心,我又不搞那些跳大神燒符水的東西。我有正規的心理咨詢師證,我干的是心理疏導。
幫他們處理家人后事,平穩情緒,接受現實,這也是心理疏導的一種,合法的。”
“這這真能行?”張軍心里還是沒底,聲音低了下去。
“肯定行!”張韌答得干脆,試圖讓父母安心,“現在都什么年頭了,得有新辦法。您沒見網上那些”他話沒說完。
“張韌兄弟!在家不?”門外傳來張虎啞得幾乎發不出聲的喊聲,聽著就讓人心酸。
張軍和王翠蘭趕緊過去開門,把張虎讓進來。
王翠蘭看著張虎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得直抹眼淚,轉身要去倒茶,張虎擺擺手攔住:
“嬸子,不喝了,喝不下。我來請張韌兄弟,那邊都等著呢。”
張軍臉上還是愁云密布,他把張虎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虎子,你再想想。張韌他不知道從哪學了點皮毛,從來沒真刀真槍干過,這白事規矩大,萬一哪個環節弄岔了,對不住孩子,也對不住你們家啊”
張虎神色卻很堅定,他看了看一旁臉色平靜的張韌,才對張軍說:
“軍叔,你的好意我懂。但張韌兄弟的本事,是我親眼見的,做不了假。
我,我們一家,還有啟發叔他們都信他。這事,就托付給他了。”
“唉那,那行吧。”
張軍重重嘆口氣,知道攔不住了,轉頭對張韌板起臉,語氣嚴厲,
“你給我聽好了,拿出十二分的心思辦!事事想周全,千萬別逞能!要是出了岔子,回來我饒不了你!”
張韌苦笑一下,點點頭,沒多說,跟著腳步虛浮的張虎出了門。
王翠蘭追到門口,憂心忡忡地看著兒子背影,手指下意識地絞著圍裙邊:“孩他爸,這這真能成嗎?我這心里咋這么慌呢?”
張軍又嘆口氣,摸出根煙點上,煙霧繚繞里眉頭鎖得更緊:
“不成能咋辦?事兒都到這一步了。盼著好吧,盼著這小子真有點啥我們不知道的門道”
張虎家。
屋里煙氣還沒散,幾位長輩都站著,臉色凝重地看著進來的張韌。
張韌沒多話,跟幾位老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就走到堂屋正中那張特意給他備好的方桌前。
桌上已經擺好了東西。
“虎子哥,把黃紙和朱砂拿過來。”張韌聲音平靜。
“哎,好!”張虎趕緊把一沓裁好的黃紙和一小碟朱砂塊遞過來。
張韌把黃紙在桌面上鋪開,壓平。
拿過個小碗,倒了點清水,把暗紅色的朱砂塊放進去,用指尖慢慢碾開,化成一碗濃稠的紅色汁液。
他屏息凝神,捻起一支新的狼毫筆,心里默念法訣,催動那點剛恢復些的可憐法力,小心翼翼地往筆尖送去。
只見那蘸了鮮紅朱砂汁的毛筆尖,像是被什么東西從里面點亮了,慢慢泛起一層柔和卻清晰的金黃色光暈,連帶著筆尖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微微顫動起來。
“嘶——”
堂屋里頓時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張高遂、張高任那幾位老爺子猛地瞪大眼睛,不約而同地抬手用力揉揉眼睛,
身子往前探,死死盯著那支筆,以為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張虎和那幾個本家叔伯雖然白天已經見過張韌溝通陰陽的震撼場面,
此刻再看這違反常理的一幕,還是驚得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心跳得像打鼓。
那筆尖明明是剛蘸的鮮紅朱砂,到了張韌手里,竟憑空變成了純粹的金黃顏色,那光還不像燈照的,
是從筆毛根根絲縷里自己透出來的,穩穩定在那里,隱隱還有點灼目的亮光。
這這簡直不是戲法!這是真真切切的神仙手段!
幾個老頭子活了一輩子,信了一輩子舉頭三尺有神明,也沒親眼見過這等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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